第4章周晓彤告诉我，据她了解，爷爷所在的合浦兴洋珍珠养殖场，
前些日子莫名出现了珠母蚌集体烂腮的现象。这次的烂腮规模很大，
养殖场为此专门请了专业医生。四环素、多菌灵，各种药都用了，可还是毫无作用，
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母蚌全部死掉。兴洋养殖场是爷爷和几个股东合伙经营的，即使破产，
也面临着一堆的债务问题。爷爷留了话给合伙人，说自己会想办法筹款救急，
但在那以后却彻底失联了。我觉得爷爷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他说去借钱，
那就不可能是跑路。我只希望爷爷可以平平安安回来。......在巡捕队呆到了天亮，
由于没有任何证据表明是我杀了渔村的人，我终于被无罪释放了。忙了一夜，
周晓彤也下班了，她和我一并走出巡捕队，问我准备去哪里。
我说我想去合浦的养珠场打听爷爷的下落。周晓彤说一起吧，她也正想调查那个养殖场。
我并不知道她说的调查是指什么，但是不容我多想，
周晓彤已经顶着睡意直接开来了她的私家车，请我一起上路。到了这份上，
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我不再推辞，欣然同意了。......路上，我实在困得不行，
没几分钟就睡着了。等周晓彤把我喊起来的时候，我们已经到达目的地了，
她的好精神真是让人佩服。放眼望去，兴洋养殖场并不算大，位于正中间的是一座办公楼，
楼体南段通过一条长长的石堤伸到海中，远望过去就像是一座海上平台。
海堤前方是波光粼粼的水面，上面漂浮着五颜六色的塑料球，就像是游泳池里的泳道水线。
水下应该就是养殖珍珠贝的地方，整个水湾真是一道美丽的风景。
周晓彤直接带我进了办公楼，说是要找这里的一把手何雨，昨天他们刚通过电话。
当我们走到总经理前台的时候，一个女秘书把我们拦了下来，她说何总早有交代，
请周巡捕稍作休息，何总想和唐水生单独见个面。周晓彤非常诧异，
她说自己根本没有向何雨提过我，这个何总怎么会未卜先知？我安抚了一下晓彤姐的情绪，
觉得还是客随主便吧，就先跟着女秘书上去了。女秘书把我带进了一间超大办公室，
迎接我的是一个微胖的中年大叔，一副油腻腻的面相。他请我就坐，接着吩咐秘书把门看好，
不要让任何人进来。看来这个人就是何雨了。没想到女秘书刚出门，
前一秒还气势十足的中年大叔忽然双膝一软，竟直接在我的面前跪下来了！我一脸懵逼，
只见中年男子一边磕头一边求我放过他，没头没脑的说一切都是朱三九的主意，
他没干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瞬间让我感觉此事非常蹊跷。
我把何雨扶起来，让他先不要急，有话慢慢讲。
......从何雨的讲述中我得知：在外出筹款之前，爷爷把我的事情告诉了何雨。
他让何雨按时给我送点吃的，还把祠堂的钥匙一并交给了他。
然而爷爷的嘱托却让何雨寝食难安，因为早在在数月之前，渔村就传言我是蛇妖了。
于是何雨找到了渔村的地仙朱三九商量此事。朱三九刚到合浦，就直奔珠场看了看。
当时他神经古道地念了一段词，往水里洒了几张黄符，池水立刻显出了一块异样的红色。
这种变化让何雨大惊失色，朱三九趁机告诉他，自己刚刚用的是灵毒咒，水色变红，
就说明珠场的母蚌并不是得病才烂腮的，真正原因应该是投毒。
朱三九认定我就是那个袭村并受伤的蛇妖，说爷爷为给我疗伤，需要珍珠粉做药引，
便偷走了一部分正在繁育的珍珠，接着用下毒来掩人耳目。朱三九还告诫何雨，
爷爷让他去送饭，实际是借刀杀人之计，意在夺取珠场的经营权。只要何雨去了祠堂，
就必然会被我这条蛇妖所害......听了他的描述，我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
冷冷地对何雨说：“所以你就信了一个神棍的连篇鬼话，
让朱三九带人除掉我......可天意难测，造化弄人，如今我却站在了你面前，
而朱三九和渔村上下二三十条性命全部葬进了南流江里！”何雨被我一句话吓得屁滚尿流，
再次对我求饶，说一切都是朱三九的主意，他也是受害者，
他还被朱三九骗走了好几万的诛妖钱。何雨还说，自从昨晚接到了周巡捕的电话，
自己就已经万念俱灰。他一直在等我上门，向我当面道歉。现在别无奢望，
只求我能放过他的家人就好。哎，看来他依然把我当成了蛇妖，所以才会如此恐惧。
看着这等小人，我不由长叹一口气：真的是好人难当！爷爷从来都是一个言出必行的人，
他说筹钱那就一定是筹钱去了。亏爷爷这么信任何雨，换来的居然是恩将仇报！佛曰，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我不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更不会祸及他人。我告诉何雨，
明天老老实实去一趟市局，把自己的行为交代清楚，让法律给你一个最公正的判断吧。
......寻找爷爷的线索似乎中断了，因为何雨也不知道爷爷到底去了哪里。
离开办公室，我把全部真相告诉了晓彤姐，问她还有没有需要调查的事情。
周晓彤想了想说：“事情的脉络确实已经很清晰了，但是你爷爷就算是出去筹钱，
为什么会手机关机呢？而且从他的身份证上查不到任何驾乘交通工具的记录。
”他会去哪里呢？我自小随爷爷生活在北海，连一个亲戚朋友都没有走过，
对他的交际圈知之甚少......我越想越害怕，
各种不好的猜测不断在我脑海浮现出来......“会不会是有人在这边故意捣乱，
然后把爷爷骗到什么地方去了？”我问。周晓彤想了想，说：“也许，
我们有必要查一查珠母蚌烂腮究竟是什么原因。
”她觉得朱三九用道士符箓来检验投毒的方法简直荒诞不经。更何况养殖湾里的水不是死水，
毒物很快就会随着水流冲走，几乎不可能对这么多的母蚌精准投毒。最后，
周晓彤提出一个方案，她想找合浦疾控中心的学姐帮忙，对不同区域的珠蚌进行毒理检验。
她问我能不能下水帮她取蚌采样。我说没问题，潜水这种事情，对我来说简直是小儿科，
更何况我也想看看这珠场下面究竟有什么端倪。于是我向珠场借来了一些潜水装备，
准备即刻下水。通常情况下，如果只是浮潜，
那只需要潜水三宝——面镜、呼吸管和脚蹼就可以了。但是这次除了要采珠母蚌，
周晓彤还希望我能采集一些底层泥沙，所以就该用水肺潜水的方式了。
水肺潜水还需要配备气瓶，BCD（浮力补偿背心），潜水衣和潜水手表。如果需要防身，
还应配备潜刀和鱼枪。在岸边装备整齐之后，我直接鱼跃入水。虽然穿着湿式潜水衣，
但水下并不让人感觉寒冷。测定了水温和水流速，我回过身，以单手摸头为手语，
对岸边的晓彤姐进行下潜确认。周晓彤回了我一个OK的手势。我一个翻腾，
就彻底潜入水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