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爷爷给我定下的婚事我不懂这一切究竟怎么发生的。但我知道,如今爹娘躺在这里,
已然说明了一切。但有些事情,明知道,依旧挡不住痛苦。我擦干眼泪,一步步走上前去,
最后为爹娘整理仪容。然而掀开那层叠的黑袍,却赫然发现,爹娘原本平和的面容下,
牙齿的部分却开始向上微微拱起,知道有两根尖利的牙齿露出唇外,闪烁着狰狞的非人模样!
“爷爷!”我吓得后退一步,不知所措的看过去。然而爷爷却怜爱的看着我:“余心,
你爹娘变了个样子,你怕他们吗?”我怕吗?我想起他们长年躺在这暗无天日的房间,
话语那么少,可眼神却永远那么温柔......“我不怕!”我深吸一口气,
重新走上前去。等到拉开黑袍时,果然见他们的手指甲正在变得尖利,
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青黑色。我终于忍不住扑到他们的身上,泪水如热泉涌出:“爹!娘!
”......爷爷常跟我讲这些鬼怪故事,我知道,死去的人经历尸变后,
就会变成这样的僵尸。这么多年,爷爷从没告诉过我,当年没有粮食也没有水,
爹娘是怎样熬过那场大旱的。又是什么样的病,才使得他们见不得光出不得门,
连说话都是又缓又慢......我早该猜到的!“余心啊。”爷爷拍了拍我的后背,
安抚着哭到颤抖的我:“当年太渴太饿了,你爹娘没撑住,倒在地上就没再起来过。
”“可你还在你娘肚子里动呢。”我抬起头来,看见爷爷老泪纵横的样子,
仿佛看到了当年的他是如何眼睁睁看着儿子儿媳倒下,最终却无能为力的绝望。
“全是为了你,他们才又醒了过来,那一场旱天雷,
打的就是他们这不容于世的僵尸......”“余心,
”爷爷的身子颤巍巍的:“别怪你爹娘,僵尸要喝热血,但是为了你,他们不能造孽。
这样苦熬着......走了也是解脱!”“如今你也成年了,他们临走时去救你的姐妹,
又一桩功德在身了......”“以后......以后......”爷爷没能说下去,
只因我已经又抱住了爷爷,
疯狂的用嚎啕声宣泄着我的痛苦............我没有再问春燕如何了,
只因我还在哭泣中时,村中响起了嘈杂的声音。里头夹杂着春燕“哎呦!哎呦!
”的声音:“娘,我知道错了......我也不知道怎么上的山,
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睡着的......我没事,我好的很......我错了,我错了,
下次再也不这样了......”我跪在在布置好的灵堂中,只麻木地向盆中填着纸钱,
对旁的事没有半丝的兴趣。甚至想起爹娘,我连那山上可怕的黑蛇都不再恐惧了。
爷爷端来一碗粥:“余心,喝一口吧......等到天亮时,得去村中通知其他人了,
还得托人起坟,你不要硬熬。”我知道。但我就是吃不下。
那紧盖着的棺材中依旧是弥漫着浓浓的黑雾,深夜的村庄中也带出不知名的凉意,
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正一寸寸向上蔓延,有一种莫名的心慌再次席卷而来。不知不觉中,
我依靠在桌子边,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越来越重。......“铛!
”再醒来是被烛台砸在地上的声音惊醒的。窗外响起鸡鸣声,灵堂的烛火少了一只,
视野昏暗许多。而在这昏暗中,在我爹娘深红色的棺材后头,一只熟悉的黑色蛇尾翻卷着,
“啪”的一声砸在了地面,将表层的黄土都夯裂了!我心头一跳,连忙手忙脚乱的爬起来,
冲了过去!然而眼前的景象让我目眦欲裂:“爷爷!
”只见那条熟悉的大黑蛇此刻身上鳞片斑驳,红血洒落。但那粗长的身子,
却牢牢将爷爷绞在怀中,层层缠绕了两三圈!爷爷被勒得面色涨红,
此刻拿着柴刀死死卡在黑蛇的下颚,但显然已经没多少力气了!
那妖怪疯狂的叫:“敢坏我修行伤我身躯,我要叫你们全家偿命!”“那个开天眼的丫头,
逢魔命格,正是一等一的大补啊哈哈哈!”......是它!就是这个妖怪!
如果不是他突然出现,我仍然可以过以前那种平和的日子,哪怕自欺欺人,
我也想让爹娘留在我身边!可如今......可如今!如今我什么都没了,
我不能再失去爷爷了!这横生的勇气让我连恐惧都来不及生出,
那黑蛇的身躯在我眼中还弥漫着一层淡薄的黑雾,这黑雾浓稠不均,
但浅淡的地方都是有伤口的!是了!爹娘既然能够救回春燕,必然是先将这蛇妖打退了的!
他本来就是有伤的!而这长条形的黑雾当中,在这黑蛇的脖颈七寸处,那里足有一拳大小,
是隐约泛出红光的!下意识的,我的心开始狂叫:“是那里!就是那里!”来不及多想,
我抓紧掉落在地的烛台,将上头粗大的一根白蜡拽下,烛台上尖利的铜刺闪烁着狰狞的寒光,
而我冲上前去,对准那闪着红光的七寸处,拼命的扎了进去——仿佛刺破了厚厚的肉层,
我这辈子都不知道,原来我还有这么大的力气。“啊——”那蛇妖发出了人一样的痛吼,
整个身躯都猛然松散,而后瞬间僵直!我死死按着那支烛台,
担忧的看着已经倒地昏迷的干瘦老人:“爷爷!”直到被扎到七寸的黑蛇动也不动,
彻底没了气息,我连忙松开手,害怕的跪在爷爷身边,连抱也不敢抱住他。
“心心啊......”爷爷含糊的叫着,又猛的吐出了一口,
夹杂着碎块的殷红鲜血来:“心心啊......”“我在!我在!心心在!心心没事!
”我搂紧了爷爷,泣不成声。爷爷的眼睛都要睁不开了,但兀自在怀中艰难摸索着。
他刚吐出了内脏碎块,而我......我根本没有办法救他,
此刻只能任由眼泪弥漫着双眼。爷爷缓缓伸出胳膊,
掌中躺着一块儿油润透白的玉佩——我从没见过。
但我却立刻想到了爷爷从小讲给我的故事——这是那道士给的玉佩!
“心心......”爷爷开始张大嘴喘着气:“我走了,没人、没人护你,
.你戴上玉佩......戴......他护你......功德......”“我戴!
我戴!”我哭着大声承诺,唯恐小声了,爷爷听不见。我握住他的手,也接住了那块玉佩。
而怀中的老人“嗬嗬”喘着气,却又骤然松开了手。“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