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祈舟，你就这么喜欢苏未柔？”
“为了她，不惜诬陷我，又换掉与我的婚事吗？”
沈祈舟站在原地，避开我的目光说道。
“未菀，柔柔跟你不一样。”
“你在丞相府受尽宠爱、衣食无忧。”
“她却自小孤苦无依，又患上重病需要大量名贵药材。”
“我只能将解药给她，让丞相府承了她的恩情，这样丞相府才会尽心尽力帮她治好病。”
“未菀，你最是心地善良，想必也见不得她死对不对？”
对上沈祈舟的目光，我忍了又忍，终究还是用尽浑身力气猛地扇了沈祈舟一巴掌。
“沈祈舟！”
“她不容易，她可怜，那我就是活该吗？”
“是我害得她孤苦无依，害得她身患重病吗？”
“你可怜她的时候，想没想过我在毒医谷的三年怎么过来？”
“又会不会担心，我没有了丞相府那些名贵药材，会不会死在这丞相府！”
“沈祈舟，你可怜她凭什么用我的东西给她？”
“你就是个虚伪的小人！”
沈祈舟沉默地低着头，半边脸被我打得通红。
他退后一步，开口说道。
“未菀，你心里对我有怨气我不在乎。”
“你没有这份恩情，丞相府依旧能够养着你。”
“可是柔柔一旦被揭穿，她的命就保不住了。”
“这次的巫术，我就不跟你计较。”
“但是我希望你不要有下次了。”
我不敢置信地看着沈祈舟。
“所以你还是认为，那些医书真的是巫术？”
“沈祈舟，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沈祈舟偏过头，狼狈地说道。
“再过三日，就是柔柔的及笄礼。”
“那时我会恳求丞相大人，将你放出去。”
“未菀，你等我。”
……
我有心想要再对准沈祈舟砸东西，可他却不等我回话，直接顺着窗户又离开了。
祠堂重新变得一片安静，只有幽幽的两盏蜡烛摇曳火苗。
浑身又饿又困，混沌之中，我迷迷糊糊想起了很多往事。
我其实自小就很害怕一个人待在封闭的环境里。
小时候我闹着要娘亲陪我睡，长大后又让如兰日夜陪着我
我怕黑，院子里便会摆满了蜡烛。
爹娘特意交代将蜡烛雕刻成莲花的模样，这样远远看去彷如置身于梦境一般。
哥哥更会不远千里，为我寻来南疆能治梦魇的似雪草。
“莞儿，别怕，哥哥会永远在你身边。”
娘亲也会待在我的床边，温柔地抱着我。
“娘亲的乖莞莞，不怕不怕。”
“有爹娘在，没有人能动你。”
可下一秒，画面一转。
我看到爹娘和哥哥躺在床上，脸色苍白虚弱，生死未卜。
为了救他们，我不顾沈祈舟的反对，自己寻到毒医谷，用三年药人换取解药。
药人是毒医谷的底层，十几个人住在一个没有窗户的小屋里。
每天睡不到三个时辰，一醒来便是被人绑在木架，沉入用各种毒药调制的黑乎乎的药水之中。
我们身上会被下各种稀奇古怪的毒，随后针灸、火罐、药浴等各种方式会被用在我们身上。
这个过程极度痛苦，常常会有药人死在中途。
可死了，他们也只会骂一句无用，随后便将尸体丢下悬崖。
那片悬崖之下，由于过多的药人尸体腐烂，早已形成毒瘴阻拦其他人通过悬崖进入毒医谷。
在这一次次的试药过程中，我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溃烂又长好了多少次。
我身边的药人换了一批又一批，我看着他们鲜活地来，又腐烂地离开。
剧痛和晕眩中，我无数次想过放弃自己的性命，却想着爹娘跟哥哥，一次次撑下来。
可三年过去，等到的不是他们的怜惜。
而是无休止的诬陷和指责，甚至连我的身份都被彻底抹去。
半梦半醒中，曾经和现在不断交替，眼泪不自觉地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