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南海外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绩织,其眼泣则能出珠。虞人喜奢,
寻常人家常以矿物胭脂敷脸,保持青春美貌,富贵人家多配以珍珠粉,其中,
属“血珠”世间罕见。百年间,数代君王挥霍奢靡,荒诞无味,国力蚕食殆尽,
南海鲛人也几近灭绝。一、“父皇,南方一带旱涝频发,近几年,或数千亩良田被淹没,
或田中颗粒无收,百姓流离失所,儿臣肯请父皇……”沈煜戎跪在地上,声嘶力竭。
大殿之内笑声明媚,就连依稀传出的皇上的几声低咳,也是充满欢愉。良久,
厚重的宫门处走出个帽上镶珍珠的老宦官,叹了口气,“殿下,多说无益,回去吧,
皇上在忙,不见你。”沈煜戎无可奈何,看着日落西山,天边红云,他只觉得阵阵窒息,
而这种窒息感,也是从她投入父皇的怀抱后开始的。一边整日陪着他的父皇颠鸾倒凤,
一边每次见到他都用一种懵懂无知的眼神看着他。他被这种感觉压的快要喘不过来气。良久,
他松了一口气,腰背也软了下去,下定决心般重重地磕了下去,他请求迎娶王妃。
皇上在殿中,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向老宦官示意允了。昏暗的天色里,殿门徐徐打开,
满地旖旎风光,皇上嘴边挂着微笑,躺在其中昏昏睡去。美人面如死灰的从里面走出,
轻薄的衣衫长摆在细雨中被打湿,透出下面细腻的肌肤,虽略显狼狈,
在场却无一人敢抬头看这荣和宫的主子。二、红灯挂起,
给沈煜戎的王府带来了几分不合时宜的暖意。那次长跪之后,他的婚事将近。
只是这几年的南方灾害,他早已经将所有积蓄用于赈灾,
简陋的婚礼让他对他这位即将过门的王妃产生些许愧疚。沈煜戎站在窗边,
一道人影迅速从他面前闪过,极其迅速的来到屋内,站到他的身后。沈煜戎没有回头,
他知道是她,她会来,这个皇宫本就困不住她。“阿戎,你喜欢她?”“不讨厌。
”他回答的很是直接。“你见过她?她比我漂亮?”父皇不喜他,
在她的荣和宫更是夜夜笙歌。如今南方灾情严重,只有他即将要迎娶的王妃的家族可以帮她,
也只有她的家族可以为他登基提供助力。什么美丑性格,其它的都不重要。她声音带着哭腔,
跑上前抓着他的胳膊,“既然不是心爱之人为何要娶?你曾经不是说过我会是你的妻子的吗?
”“儿时无知话语,又何必放在心上。况且,
你委身于我父皇时……不已经在儿时誓言和权利地位之间做了选择吗?”看着她苍白的脸,
张着嘴却说不出一句话,他的心中有一丝丝的快意。这八年来,他恨,恨她见父皇的第一面,
就扑进他的怀里,恨她只当她是靠近他父皇的工具,恨到夜夜难眠,
恨到最后带着恨意沉沉睡去,周而复始。“身处这皇宫之中,你我都是有各自目的的人,
即是各自的选择,也不必做出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给别人看。”他不看她,也不敢看她。
她静默,“你不娶她,我可以让你做皇帝,只是我需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在他探究的目光中,她用几近威胁的语气,有力说道,“我能现在就让你做皇帝,
但你不能娶她,不然我一定会杀了她,我也会生生世世祸害你发誓要守护一生的虞朝。
”“我凭什么要信你?”十六岁的沈煜戎或许会对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深信不疑,
可二十四岁的他不会,他可开始学会了权衡利弊,学会虚与委蛇。她翻身站在窗外,
与他面对面,“就凭你还爱我,凭你的心一直都是为我跳动的,从未变过。
”说完她就翻身走了,沈煜荣却一夜无眠,她的话就像魔咒,在他的脑海中久久不能散去。
他好像做了一个梦,梦到他与她儿时许下的誓言。三、八年前,沈权称帝的第六年,
追求长生不老,容貌永驻的他,对珍珠的需求一年胜过一年,使得南海几乎不见鲛人踪迹。
对年老死亡惧怕不已的沈权,一日,忽在朝堂上说,自己的仙人指点,特命鲛人族献上幼女,
为他制出血泪。当时十六岁的沈煜戎也跟随他的父亲沈权来到南海,寻找那幼女的下落。
第一次看到海的沈煜戎,坐在一处礁石上,看着那无边无际,深蓝色的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