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贷款在老家买了套房。她说，等我研究生毕业后需要陪她一起还贷款。假期回家，
我才发现她给我留的不过是个堆满杂物的小隔间，连窗户都没有。我果断搬离了家，
再也没回去住过。一年后，我研究生毕业开始工作。姐姐逼迫我还房贷，
爸妈甚至装病骗走了我攒了几年的钱。他们放话说，这个钱就当是我偿还他们的抚养费。
没过多久，老家发洪水，新房子被淹了。当初扬言和我断绝关系的爸妈和姐姐，
哭着跪倒在了我面前。1研究生毕业典礼那天，爸妈和姐姐来看我了。
这是我上大学和研究生以来，他们第一次来学校看我。我掩饰不住脸上的惊喜，
一蹦一跳朝他们走去。可还没等我拉起他们的手，姐姐就直截了当开口：“小雪，
你也开始工作了，我们家以后每个月四千的房贷，你还三千怎么样？
”她的话虽然听着像是在征求我的意见，但语气却不容丝毫辩驳。我的笑容僵在脸上，
胸口却打起了闷雷。一年前姐姐在老家市里买了套二手房，总价八十万。
她当时套现付了首付，又贷款了六十万。房子刚交付，她就跟我说给我留了个房间，
以后我也需要还贷款。我捧着鲜花，久久没有回答。只觉得眼前这个相处二十多年的姐姐，
如今竟这般陌生。见我没说话，姐姐撇了撇嘴：“你可是研究生毕业，赚的也比我多，
难道不应该多承担一些吗？”一旁的爸妈也附和着：“你姐姐工作不稳定，
平常还要照顾我们，你工作好，赚得多，多还点也不是什么大事。”他们左右拽着我的胳膊，
让我动弹不得。周围的老师同学都向我们投来异样的眼神。毕竟在毕业典礼上，
可没有哪个父母会像抓犯人般按住自己的孩子。
强烈的羞耻感和自尊心让我胸口感到一阵窒息。我深吸了口气，一字一顿开口：“这个房贷，
我不会还的。”这句话，我早在一年前就想说了。忍的这一年，是想给他们机会，
也是给自己一个机会。他们可能是没想到我会直接拒绝，脸色不禁有些难看了。
妈妈的手死死掐进我的肉里，语气带着一丝威胁：“我们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养大，没有我们，
你能读大学研究生？真是个白眼狼！”我用力挣开妈妈的手，动作幅度太大，
甚至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我语气拔高了几分：“你们摸着良心说，
我上大学、上研究生是靠的你们吗？你们出过一分钱吗？”爸妈他们虽还指望从我这里拿钱，
但到底还是在乎脸面。在毕业典礼这种公众场合，他们也不想闹得太难看。
妈妈讪讪地松开我的胳膊：“吼得这么大声，你还要不要脸了？明天回家再收拾你。
”我笑了笑，又挣开拽着我另一只胳膊的姐姐。我后退了一步，
与他们拉开了几分距离：“毕业典礼前，我无数次期盼你们能来看我，但现在，我不想了。
”“还有，我明天不会跟你们回老家的，我在这里找到工作了，以后也会定居在这里。
”爸妈和姐姐一直想让我回老家工作。他们说，我一个女孩子在大城市孤苦伶仃，
没有人照应。回老家工作，不仅可以吃住在家，他们也能帮我保管钱，防止我乱花钱。
可现在看来，我还不如一个人生活。我转身上台接受拨穗，没再管台下气得嘴歪眼斜的三人。
一直到毕业典礼结束，我都没有再和他们互动一次。同学示意我和家人合照一张，
我也只淡淡摇了摇头：“没什么必要了。”2爸妈和姐姐一直站在不远处的角落里，
用恶毒的眼神瞪着我。他们一路跟着我，直到我和身边的老师同学一一道别。
最后只剩下我孤身一人。我仿佛置于苍茫草原的羔羊，身后跟着一群虎视眈眈的饿狼。
他们随时都有可能扑上来撕咬，吸干我的血，吃光我的肉。我转过头，
抬眼看向三人：“我已经说过了，我不会还贷款，也不会回老家。”姐姐先绷不住了，
毕竟这一年多来一直都是她在承担贷款。如今即将到嘴的鸭子要飞了，她自然有些破防。
她跨步冲了上来，一把将我扯到了无人处。
姐姐的怒吼声刺痛了我的耳膜：“当初买房说好一人一半，你现在想反悔？没那么容易！
”我冷笑出声：“什么时候说好的？我的房间还没有你主卧的洗手间大，
你觉得一人承担四十万合理吗？”思绪瞬间拉回到了一年前。
当时接到姐姐的电话说家里买了房时，我心里是高兴的。爸妈一辈子好吃懒做，从我记事起，
便是跟着爸妈颠沛流离。曾有好几次，我们一家四口被房东扫地出门，只能睡大街、住桥洞。
能有一个房子，有一个遮风避雨的家，是我多年来的梦想。我没多想，
当即就转了八万块钱给姐姐当首付。可我假期回家时，才发现姐姐给我画了一张天大的饼。
三室一厅的房子，就给我留了一间没有窗户的房间。房间有多大呢？通俗地说，
可能深夜抑郁想上吊，在房间里都转不开身的程度。我一开始本没有太难过，
毕竟过了二十多年没有独立房间的日子，总比以前睡阳台强多了。我也深知家里的条件，
能勉强买一个小小的二手房就已经很不错了。如今能有一个小房间，我还是满心欢喜的。
可这种欢喜，在我进入姐姐的主卧后便彻底消失了。我这才发现，姐姐主卧的厕所，
都比我的房间大。剧烈的落差感让我心头一窒。而就在这时，
姐姐将贷款协议扔到我面前：“首付二十万，贷款六十万，我们平分。
”我呆呆地看着姐姐宽敞的厕所：“姐姐，为什么我的房间那么小？”姐姐一听这话，
眉头皱得都能夹死苍蝇。她声音尖锐，像公鸡打鸣：“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好心给你留个房间，你反倒不领情了？妈说的果然没错，你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像寄人篱下的外人。只能对他们感恩戴德，可一旦提出一点质疑，
那便是我不知好歹。我冷静解释：“这套房子我们以后是要共同还贷款的，
怎么就叫你好心了？”在我的理解中，我们应该拥有对这套房子的同等所有权和使用权。
我想跟姐姐讲道理，却直接被她甩了一耳光。这一耳光，我记了一年多。即便是现在，
我都能清晰记得那天她打我耳光时说的话。她说：“你怎么那么自私，只在乎自己的得失，
一点也不知道为我们这个家考虑！”真的是我自私吗？房本上没有我的名字，
却要我负担一半的钱，凭什么？3妈妈和姐姐想将我往暗处拖，嘴里还骂着不堪入耳的脏话。
而一向话少不作为的爸爸，全程只是冷眼旁观。我扯着嗓子，大喊着救命，
俨然一副被拐卖挣扎求救的惊恐模样。姐姐捂住我的嘴：“你闹什么闹，
要你出点钱就跟要了你的命一样！”其实，我在乎的不是这点钱。我在乎的是，
在爸妈和姐姐眼里，我到底算什么？从上高中开始，爸妈就不再给我生活费。
我靠在学校食堂勤工俭学，才能勉强吃个饱饭。我穿的是姐姐不要的旧衣服，
用的是姐姐妈妈不要的旧手机。可为什么到他们口中，
就变成了含辛茹苦供我上大学、研究生了？
我瞥眼看着一脸冷漠的爸爸：“你半年前说得了重病，要我打钱，现在是不是完全康复了？
”爸爸眼神有些不自在，别过头去不敢与我对视。这是他心虚的表现，我早已见怪不怪。
他一直都是这样，软弱了一辈子，不敢反驳媳妇一句话。见我将矛头直指爸爸，
妈妈叉腰挡在我和爸爸中间：“当然是好了，不然你还想让你爸留下什么后遗症不成？
”我冷嗤一声：“装病骗我的钱，你们怎么忍心的？”妈妈被我噎得说不出话来，
不停地拍打着胸脯喘粗气。“没良心的赔钱货，你是不是巴不得我和你爸早点死？
”姐姐瞬间接住戏，一把扶住妈妈：“小雪，你是想气死妈妈吗？
你知不知道妈妈前段时间查出来患有高血压？”我不禁在心底冷笑，
他们可真是谎言张口就来啊！妈妈那身体强健如牛，会得高血压？况且，
她近期的体检报告我也看过，除了显示轻微肥胖，身体没有任何问题。我微微挑眉：“是吗？
这次治病又需要多少钱？”在他们眼里，研究生毕业的我就是他们的摇钱树，
他们的赚钱工具。装病骗我钱这件事，却像一根刺，狠狠扎进了我的心口。
如果不是今天偶然得知了真相，我可能会被他们诓骗一辈子。好在在我上台领毕业证时，
坐在台下的室友偷听到了爸妈和姐姐的聊天。他们并不认识我室友，
便在台下肆无忌惮地商议如何继续套我的钱。也正是在这时，
他们说出了半年前装病骗我钱的真相。那十万块钱，是我哭着问同学朋友借的救命钱，
到现在都还没还清。为了还这笔钱，我在实习之余还要做两份兼职。最难的时候，
一天只能吃一个馒头。现在想来，那时的我宛如愚昧的跳梁小丑，被他们耍得团团转。
我无力地靠在墙上：“那十万块，你们今天必须还给我，不然我就报警了。”爸妈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