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爷爷，牛爷爷，我们又来听你讲故事了。
”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带着两个略小一点的男娃来到一所有些破烂的茅草屋。茅草屋不大，
但也能避风挡雨。屋外的院子里，一个穿着白褂子，有些偏大的蓝色布裤子的老人，
坐在吱嘎作响的藤椅上，摇着扇子乘凉。听见有人喊着自己，老人睁开微眯着的眼睛，
看着凑过来的三小只，露出宠溺的笑容。“遥遥，怎么又带着大宝，小宝过来了？
”遥遥正是开口说话的小女孩，穿着碎花短袖，一手牵着一个长相很像的小男孩。
大宝有些腼腆，穿着白色的粗布背心。小宝则胆子很大，吹着鼻子上的气球，
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对视着看向自己的老人，与大宝相反，小宝穿着红庆的短袖。“牛，
牛爷爷，我爸爸给我买了一件新衣服，好看吧。
”小宝有些炫耀的对着刘爷爷展示自己的衣服，牛爷爷笑着点头，算是对小男孩的认可。
同时转头带有一丝疑问的看着大宝。“大宝，你怎么没穿新衣服呢？
”大宝抽回被遥遥拉着的手，两只小手搓着衣服的边角，低着头，喏声喏气的回答道。“在，
在家里。”或许是上了年纪，牛爷爷没有听清，只好低下头，凑到大宝身边，又问了一遍。
大宝被牛爷爷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忙躲到遥遥的背后。旁边小宝看着，笑嘻嘻的取笑道。
“哥哥是个胆小鬼，嘻嘻，胆小鬼。”大宝没有与小宝争辩什么，但还是缩在遥遥的身后，
没有回牛爷爷的话。牛爷爷摇了摇头，正准备放弃，遥遥才开口说道。“牛爷爷，
大宝舍不得穿，放在家里等过年穿。”牛爷爷这才恍然，又躺在了椅子上，扇着手上的蒲扇。
“衣服有啥舍不得的，离过年还有段日子呢。”遥遥看着重新躺下的牛爷爷，有些着急了，
不管后面躲着的大宝，上前直接抓着牛爷爷拿蒲扇的手，不停的摇着。“牛爷爷，
快跟我们讲故事，就你之前说的那个。”老人看着面前撒娇的小女孩，有些无奈的开口道。
“还是之前那个？都听了多少遍了，你们耳朵都没起茧，我嘴都要磨出茧了。
”老人刚叹气完，抬头就对上了三个期待的小眼神，大宝这时候也不害怕了，
就凑到遥遥的身边，等着听故事。老人清了清嗓子，
便开始了跟三小只讲起了故事的开始：我名叫牛阿三，在我九岁的时候，
帮家里人在山上放牛的时候，因为好玩，便躲在一个草堆边睡着了，等他醒来的时候，
牛却不见了。这把我着急的，连忙起身去查看栓牛的树子边查看，
却瞧见一截断掉的绳子还绑在树上。应该是牛自己挣脱了绳子跑了，地上还要牛的蹄子印。
这牛是我们家唯一的一头老牛了，家里还等着它在秋收的时候帮忙，这被我弄丢了，
怕是天都要塌下来了。我当时急的也没跟家里人说，同时也怕家里人的打骂，
连忙顺着蹄子印找了过去。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黄昏的夕阳，映照在我面前的土地，
我心里越发的不安了起来，正当我快放弃的时候，我听见了牛叫的声音，心里一喜，
连忙循声追了过去。就快接近的时候，忽然，一伙人的声音也传了过来。“九爷，
这哪来的牛啊，会不会附近就有人住啊。”一个声音尖锐的男人，正疑惑的问着。“管他的，
本来就没吃什么东西，这牛自己送上门了，刚好晚上加餐。”一个闷声闷气的声音传来，
吓得我也不敢躲着了，连忙窜了出去。“别，别吃我家的牛。”当我窜出去的时候，
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蠢。只见前面的空地上扎了三个小帐篷，帐篷前有一个篝火，
篝火上挂着一口锅。围着篝火的总共四个人，坐在正中央的是一个老人，
老人旁边是一位二十多岁的女人，另外两个，一个是瘦脸的刀疤，一个是体型硕大的胖子，
估计说吃牛的就是这个胖子了。“还真有人？”刀疤的声音十分尖细，比公鸭嗓子还难听。
“小孩你是从哪来的？”刀疤不知道从哪掏出来的一把小刀，在手上转着，
同时恶狠狠的盯着我问道。而我的牛正被胖子用身体压住牛头，我家的牛一时竟然挣脱不开。
看着不断向我接近的刀疤，当时还小的我哪里见过这阵仗，一时腿软的呆立在了原地。
“咳咳......”正当我以为我会死在这刀疤手上的时候，坐在中央的老人开口了。
“刀疤，退下，别吓到人家了。”刀疤骂骂咧咧的收起了手上的刀，不是很高兴的坐在一边。
老人也没去理他，继续温柔的对我说道。“孩子，这么晚了，为什么不回家？
”我还没从恐惧中缓过来，听见老人的问话，低着头，
抬起抖个不停的手指向被胖子压着的牛，说道。“我家牛跑了，我找我家的牛。
”老人看着我手指的方向，对着压着我家牛的胖子使了一个眼色，
胖子也不是很情愿的站起身，被他压住许久的牛终于得到解脱，连忙起身就想把胖子顶飞，
却被胖子提前察觉。一声闷雷的吼声从胖子嘴里发出。“哼，畜生，不知死活！
”胖子直接抓着我家牛断掉的绳子一拉，直接把牛头往一棵树上抵了上去，这一撞，
直接把牛撞懵了，一时也忘记了反抗，直到胖子把绳子系到树子上，才反应过来。
但是本来就断掉的绳子，再次系上，距离根本就不够牛转身，在牛几番折腾后，
最后只能头朝着捆着自己的树休息了下去。老人在对胖子使了眼色就没再理会那边，
而是拿着一个大茶杯，喝着里面的热茶。而我却心系在牛那边，生怕胖子会突然把我牛弄死。
等着胖子把牛拴在了树上就回到了篝火边，我才把头转了回来。老人正好放下茶杯，
却没有再想问我什么，刀疤和胖子也是闷坐在篝火边，气氛一时有些凝固。
最后是那二十多岁的女人向我走来，脸上带着慈爱的笑容。“小朋友，你家住在附近吗？
”我没有说话，身子还是在不停的颤抖。女人看我的模样，有些心疼，也不管什么，
直接把我抱在怀里。“孩子别怕，有我在，他们不敢伤害你，来跟阿姨说一下，
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随着一股淡淡的清香从女人身上传来，
还有女人不断安抚的话语，以及她不停轻拍我的后背，我渐渐的从恐惧中回过神来。“我，
我，我叫牛阿三，是住在附近的王八村的。”“王八村？还挺接地气的。”刀疤听见我的话，
忍不住笑出声来。但是对上女人凌厉的眼神，立马收起了笑脸。“王八村，离这有好几公里，
你怎么跑这么远？”女人还没开口，老人却抢先开口问道。“我本来在山上放牛，
中途睡着了，醒来就发现牛不见了，这才顺着牛蹄印找了过来的。”我还是有些害怕，
但在女人怀里却有人让人安心，莫名的，我忍不住伸手抓紧女人的手臂。
就仿佛那退去的夕阳，只有月光才能让人在黑夜里平静。“今天太晚了，山里危险，
你就......”“小孩，你今年多大，生辰是多少？”女人还没说完，又被老人打断了。
女人抿着嘴，回头看了老人一眼，没有再说什么。听见老人的话，我也有些疑惑。
“我今年刚满九岁，是九月初九九点出生的。”我不知道老人问这话干什么，
但是现在自己处境没办法让我有其他选择，只能老老实实回答老人的话。“哈哈哈，
真是天助我也，连老天也帮我龙九。”老人听完我的话，突然大声笑了起来，
让刀疤和胖子都吓了一跳，不清楚老人在发什么疯。我也不清楚，
但是从月光下我能看见抱着我的女人眼里竟然露出了一丝不忍的神色，发现我在偷看她，
连忙撇过头收起了刚才的神色。“孩子，你是不是还想要你的牛？”老人笑完后，
抬头盯着我，语气也有了些激动的急促。听见老人的话，我肯定连忙点头。
但是老人的那双眼神，就仿佛恶狼般盯着我浑身不自在，但是为了家里唯一的牛，
我只能忍住不适。“孩子，现在天色也晚了，晚上山里不安全，
至少也要等着明天白天我们才能送你回去，但是今晚我们还有事，你就跟着我们一起，
顺便帮我们忙，等明天天亮我们就送你回去。”老人一口气说完，还有些喘气，
拿起茶杯又喝了一口，一脸期待的看着我。然而回答他的不是我，而是一边的刀疤。“九爷，
你不是说等几天才下去吗？怎么突然又改主意了，而且还带着这么一个拖油瓶。
”刀疤有些不满，开口抱怨道，一边的胖子没有说话，但也附和的点着头。“哼，
现在天时地利人和，此时不去更待何时，放心，事成，一颗子都不会少你们的。
”老人有些不满，冷哼了一声。刀疤和胖子好像还有些怕这老人，听见老人的话，连忙赔笑，
说了几句恭维话。而我这里，仿佛都已经被他们默认了会同意一般，没人再理会我。
只有抱着我的女人，知道我的无助，又紧了紧手臂。“阿三，你就叫我张姨就好，
等下你就一直跟着张姨走就好了，张姨会保护好你的。”在一个陌生的环境，
一群陌生的人里，突然有一个关心的声音，能给予的温暖还是很重要的，
虽然我跟张姨是第一次见面，但我能感觉到她是几人中唯一真心关心我的。说干就干，
这边刚决定好没多久，刀疤和胖子就已经收拾好了，各自背着一个大袋子，
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老人看着年纪挺大，但是站起身来，身板子还是挺硬朗的，
倒是不像一个迟暮之年的老人。张姨也抽空换了一身登山服，背着一个竹篓过来牵着我的手，
跟在三人的身后，离开了营地，而我的牛也丢在了营地这边，反正也是一晚上，
胖子还贴心的给牛重新换了一根结实的粗绳绑在树上。月亮已经挂在了高空中了，
跟着几人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的路。路上刀疤一直打着哈欠，嘴里骂骂咧咧。
“早知道今晚就行动，就该和死胖子换岗自己多睡一会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