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毕业工作一年,接到母亲电话,她跟现任老公修房子缺钱找我借钱。我:“没钱!
”她质问:“你爸不是给了你一万块,借给我怎么了!
”“您到底哪里来的脸、找我借我爸给的钱?啊?”我想到18岁那年,
她跟我爸离婚前协商子女的去留。我爸先就把弟弟给定下了,
随后对我妈说:“你没什么能力,澜澜就分给你,她18岁了不需要费钱养了,
以后给你养老。”我满怀喜悦看着我妈,却不想她说:“我不要,我一个都不要。
”“为什么?”我无法置信质问她。她冷冷看着我:“你要考大学了,
你爸不会给钱让你上大学,我是把我卖了都没钱供你上,我要不起你!”那时候啊,
我还打算不上大学去打工挣钱养她。可惜,她不要我。1前晚工作熬了大半个通宵,
翌日中午正在睡觉被一个电话把我惊醒。我性子孤僻冷淡,几乎没朋友,
唯一的闺蜜被我主动断了联系。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接不到二十个电话。一不用看电话号码,
不是我爸就是我妈。闭着眼睛接了电话,“喂。”“你这声音怎么半死不活的?
”听见那头的声音,我睁开眼。心里发凉,淡淡问:“有事吗?
”“哎澜澜你怎么这么冷淡啊?妈妈想你了,你都有大半年没跟妈妈打电话了。
”我咽了下嗓子,闭着眼,语气更冷了:“您有事吗?”“妈妈是真的想你了,
你啥时候回来一趟啊?”“回去做什么?”“澜澜啊,你妹妹要结婚了,你幺幺想你回来。
”她嘴里的我幺幺是我继父。没有半点血液,也没有承他一分养育之情。我一时有些无言,
她凭什么觉得她老公想我回去,我就得回去?回去看他们一家人和睦温馨吗?
“澜澜你能请假回来一趟吗?”“回不了,工作太忙了。你要没事我就挂了。”“等等啊!
是这样的,我跟你幺幺在修房子缺了点钱,你能不能借我?”“……”原来是借钱啊?
不然怎么平白无故会给我打电话。“没钱。”“你怎么可能没钱啊!
你那个高中同学和你干的是一样的工作,人家月收入最少五千,多的一万,你怎么可能没钱!
他说你入行比他早!”我耳边浮现出嗡嗡声,心里跟吃了苍蝇一样。好好的日子不过,
算我的工资,算计我是吧?我吸着冷气,情绪一下崩了。“没钱,一分都没有,
我上大学借银行的学费都没还完!”“你别骗我了,我爸前几天给了你一笔钱,
你把那笔钱借给我!”是命令的语气,似乎我不借,她要给我好看。我咬了咬牙,
酝酿了又酝酿。想着生育之恩,想着十八年的陪伴之恩,想着她当初温柔体贴,
不想说出难听的话。但我还是没有忍住。
咬牙切齿道:“请问:您到底哪里来的脸、找我借我爸给的钱?啊?”那头默了两秒,
语气放软了些:“澜澜啊,我们也是搞得没办法,这修房子需要太多钱了,
七七八八的算都算不清楚。这要是不赶紧弄完不好看啊!”“不借!”吐出两个字,
我掐断了电话,不想吵起来。我真的不想和她吵起来。我妈以前明明善解人意,温柔体贴,
每当我被我爸打骂时她都会护着我。可自从十八年前她跟父亲离婚那刻起,
简直发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其实,十八岁前,
我百分百相信我妈妈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人。从小到大看着她被我爸数落嫌弃,
奶奶和叔叔姑姑也是这般。所以我一直仇视着父亲和那帮亲戚,毫无条件信任她爱她护她。
每周我爸给我的生活费我也舍不得乱花,攒着给她买从来没有穿过的大被子羽绒服。
因为她怕冷,身体不好,我想她穿得暖一些就少生病。每次看她生病躺在床上,
我就心如刀绞。高三上学期结束那年,我第一次出远门艺考。
得知艺考成绩够上最好的艺术大学那天,我开心的跑回家想和她分享这个喜讯。在门口,
我听见里面传来争吵咒骂声,第一时间冲进去大吼:“你们干嘛啊!
”我爸抡出去的拳头打在妈妈头上,拽着妈妈的头发将她丢在沙发上。看到那一刻,
我气得浑身发抖,抄起椅子用尽全力砸向我爸。那一刻是真的恨,恨死爸爸了。
真想用椅子砸死他算了。可他转过头,我懵了。一向凶狠坚强的他,
第一次露出凄凄惨惨的模样。满脸痛苦,眼里蓄满了泪水,他看着我,眼里的泪光抖呀抖,
终于没忍住哭了。拖着哭腔像个委屈的孩子说:“澜澜,你眼里就从来没有我这个爸,
你什么都听你妈的,我养你供你读书,你却打心里瞧不起我。”2“我没有。
”我喉咙里一阵痛,很艰难反驳。真没有瞧不起他,就是怨恨他暴戾的性子,
不是骂我就是骂我妈。他还重男轻女,凡事都以弟弟为主,凡事都视弟弟是对的。
而我那弟弟在我眼里就是个混世小恶魔。他却万般委屈,那泪珠豆大一颗砸下来,
砸在我心里。妈妈哭得时候多,泪水是一条一条的,而我爸的像豆子一颗一颗更让我难受。
我甚至不敢置信他会哭。他哽咽道:“你知道你妈做了什么吗?她对不起我,
对不起我们这个家!”我的语文成绩总是排名第一,却听不懂我爸的话。我怔怔地看着他,
声线不稳地问:“什么意思?”“你问她啊!”他像头负伤的怪物悲鸣,
“你让你的好妈自己告诉你!”家里一片狼藉,能砸的东西都砸了,我爸跑了出去。
我妈鼻青脸肿蜷缩在沙发里哭泣,那模样谁见犹怜。我慢慢走过去,心里特别怕特别怕。
“妈妈,你们怎么了?他为什么说这样的话啊?”她蓦地抬起头,愤恨地看着我。
“我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嫁给你爸,生下你!这十八年来我没一天的日子好过!
”“怎么会呢?”我泪水滚落,“怎么会呢,我、我会努力的,妈妈。”我蹲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