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睛为什么会在你手里！」
我几乎站立不稳，一个箭步冲到了夜君玄身前。
夜君玄苦笑一声，眼中尽是深深的愧意。
「因为当初，就是朕，亲手挖出了你的眼睛。」
「什么？！」
就在夜君玄话音落地的同一刻，我的头痛的像是要炸开，让我恨不得以头抢地才好。
「妍儿，你曾经是朕的结发妻子，是朕不好，听信谗言害了你……现在，朕来带你回家了。」
「是啊，娘亲！我是安安啊，您当年最是疼爱我了！和我们回家吧，安安再也不惹您生气了！」
夜君玄和夜梓安两个人在我耳边说个不停，他们越说，我的头就越疼。
到最后甚至瘫软在了地上，双目更是红的像要渗血。
父王见状，连忙取消了祈雨宴。
「还不快将公主扶回去！」
意识朦胧之间，我看到自己回了寝宫。
夜君玄父子就在我的宫门外站着。
可我已经顾不上他们了，强烈的头痛让我生不如死。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忍不住晕了过去。
……
我好像做了一个梦。
梦中，我看到自己孤身一人在世间飘零。
然后，看到自己救了夜君玄。
彼时的夜君玄正被仇敌追杀，昏死在我脚下的时候已经没了半条命。
我好心将他捡了回去，然后不眠不休地照顾了他三天三夜。
后来我才知道，他竟然是辰国太子。
我深知我们身份悬殊，并无可能。
可他却说，他认定了我，此生非我不娶。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妍儿，待我来日登基，便为你废弃六宫！」
我感动于夜君玄的情谊，便跟他去了皇宫。
他也的确如他所说的那般，登基后第一件事就是封我为皇后。
之后不久，我就为他生下了夜梓安。
世人都说，夜君玄与我伉俪情深，实在难得。
可好景不长，夜君玄突然发疯般地爱上了丞相府的嫡女，姜瑟瑟。
他将姜瑟瑟立为贵妃，然后把我幽禁在深宫中。
「妍儿，你毕竟是一介孤女，朕能让你做皇后已经很不容易了，你难道真的要逼朕为你放弃三宫六院吗？」
我怔怔地看着夜君玄。
不是我要的，是他一开始便向我承诺的啊……
后来，我和夜君玄的感情便出现了裂痕。
他再也没来过我的宫里。
与此同时，我的亲生儿子也开始嫌弃我。
「我的娘亲怎么会是你这么没用的人？我想让贵妃娘娘做安安的娘亲！」
「你整天除了让我按时吃饭多看书，还会说什么？而贵妃娘娘不一样，她会给我弄来很多好玩的东西！」
「贵妃娘娘倾国倾城，你又老又丑，我讨厌你！」
听了这番话我心如刀割，却怎么都拦不住夜梓安奔向姜瑟瑟的宫殿。
就这样，我成了皇宫里的透明人。
我本以为自己会这样了断一生，可没想到，变故突生。
夜梓安不小心落了水，我情急之下也跟着跳进了水中。
可我万万没想到，自己将夜梓安救上来后，竟然会长出一条尾巴！
而这一幕，恰好被匆匆赶来的夜君玄看到。
我永远忘不了他当时的眼神。
厌恶惊惧后怕，种种结合在一起，恨不得将我当场打杀。
从那以后，我便成了蛇妖。
姜瑟瑟向夜君玄谏言，蛇妖的眼睛最会蛊惑人心。
于是夜君玄便不顾我苦苦哀求，挖出了我的眼睛！
与此同时，朝中不断有人说我是个祸害，请求夜君玄杀了我。
他一开始还在犹豫，直到姜瑟瑟突然昏迷不醒。
他便认为，是我用妖术诅咒了姜瑟瑟。
夜梓安心疼姜瑟瑟，竟然不顾纲常伦理，亲手用刀割下了我的一片片蛇鳞！
「贱女人，妖孽，你把贵妃娘娘还给我，不然我就杀了你！」
他看我的眼神没有丝毫不忍，像是在对待一个不共戴天的仇人。
再后来，夜君玄听说我的心头血可以救姜瑟瑟，便又一刀一刀划开了我的心口。
我的血差点就要流干了。
这还不够，越来越多的人谏言要处死我，于是他们便燃起了熊熊烈火，我的儿子一脸不耐地亲手将我推了进去。
我记得夜君玄想要阻止，可他却发现纵然是烈火也烧不死我。
于是他便坚信了我是蛇妖，任由我被烧了三天三夜。
我第一次觉得，原来活着可以比死亡还要痛苦。
接着，我便用尽自己最后一丝力气，跳下了三生池。
传说三生池无穷无尽，不知道源头在哪里，只知道三生池水可腐蚀生灵，可灭绝欲念。
果然，我的肉体被腐蚀成了一具白骨。
但谁都没料到，三生池水在侵蚀我的同时，竟然帮我在最后关头觉醒了记忆，恢复了金龙之体。
再然后，我便回到了东海，封印了一切记忆。
……
梦醒。
我骤然睁大双眼，随后两行血泪从眼眶中流下。
原来是这样，竟然是这样！
想我堂堂东海龙王之女，竟然在人间被当成了蛇妖对待！
挖眼剜心割鳞火烧……
这桩桩件件，哪一件不是血海深仇！
「妍儿，你醒了！」
突然，夜君玄领着夜梓安匆匆走了过来。
我看向他们，随后露出一个凄美又怨毒的笑来。
「夜君玄，夜梓安，我要让你们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