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人死了以后还会伤心。
其实我早该明白，七年了，别说我死了，就算是我活着，一个离开七年的前男友也不会给前任带来任何波澜。
姜芷抬眸，哄劝道：“我已经七年没和他联系了，这样你都不信我？”
夏清扬的语气里压抑着怒火：“姜芷，你能不能给我一个准话，那个萧向意到底哪里好？”
“为什么你总是忘不了他？”
“姜芷，你醒醒吧，他早就忘记你了。”
“他走了，离开了，在国外混得风生水起，早就成了风云人物了。”
他说完甩下一本杂志夺门而出，徒留姜芷一个人蹲在地上眼神黯淡，想哭似乎又没有理由哭。
就那么忍着不让眼泪落下来。
半晌，她才缓缓拿起那本英文书名的杂志，抚摸着上面的头条文章。
那文章题目是《从夏朝到今天，中国首饰风格变迁》，署名：萧向意。
嗯？
我的名？
我写的？
我又看了看发表日期，上个月刚发表的。
啪嗒一滴泪落到杂志上，沾湿了那个名字。
姜芷抓着袖子反复擦拭，直到杂志封面完好如初。
她打开手机，调好摄像头，对着杂志封面咔嚓一声。
又翻到对应的正文，对着文字咔嚓一声。
最后上传到网盘。
那网盘上密密麻麻全是各种国外杂志书刊以及各种与考古有关的文献。
这些……不会都是我写的吧。
哪个好心人用我的名字发表论文啊，还不收费。
姜芷拍完照，又开始细细地研读那本杂志上的论文。
论文最后一句“作为中国封建王朝的最早的朝代夏朝……”
我就知道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
这不胡说八道嘛。
目前的考古记录能推测出夏朝之前或许还有虞朝，这也是我一贯秉持的理念。
我还为此和姜芷讨论过多次。
这个替我写论文的人，不加考证就随便写，真是害人不浅。
姜芷盯着这句话看了很久，神色愈发肃穆。
她仔仔细细研读这篇文章，循环反复地看了又看。
将每一句话都反复读了好几遍。
她的眼眸越来越慌张，手指越来越抖，几乎要拿不稳杂志了。
漏洞太明显。
她没办法再自欺欺人了。
比如每一本杂志都来自不同的国家。
比如我每隔一段时间就发表一篇论文，却只字不提当初的流沙事件。
还比如，这些论文的风格迥异，完全不是中国人说话的习惯。
就从流沙事件后的第一个月开始，我好像变了一个人。
从一个为考古事业献身的教授，变成了沽名钓誉的贪财之徒。
姜芷不聪明，但她了解我。
她为什么会相信，一个宁愿吃苦受穷都不肯放弃考古事业的人，会为了钱财离开祖国？
哪怕是为了她，我也不曾为了给她物质上的保障而放弃考古。
时至今日，她已经猜出什么。
是谁在谎称我的名字不断地发表论文，又是谁源源不断地将这些论文送到她面前。
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打在地上。
她几乎是瘫坐一团，颤抖着嗓音点开微信：
“和发簪一起出土的那个干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