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缓脚步，听见妈妈对着电话那头嗤笑一声：
「纪沉，现在还学会骗人了是吧？」
「死了？你怎么不说你尸骨无存呢？你非要在这个好日子触我霉头是吧！」
「我告诉你，你真要死就给我死得干净一点！别死我眼前！晦气！」
我苦笑一声，看来妈妈是真的很恨我，即使知道我死了都不愿意给我收尸。
她挂了电话，嫌弃冷漠的表情在对上徐阳疑惑的目光后又转为无奈的笑意。
她指了指手机，冷笑道：
「小兔崽子现在会骗人了，不过是没陪他过生日罢了，居然还装死！可笑。」
徐阳笑了笑，有些不自然地转移了目光，突然看见角落里还有一个礼品盒。
他眼前一亮，撒娇道：
「妈，你怎么不告诉我还给我准备了一个礼物？是什么呀？」
他笑着小跑过去拆开了礼盒，
看见内容物后，却皱了皱眉，疑惑地看向妈妈：
「妈，这是什么？」
妈妈看了一眼，淡淡说道：
「护膝。车祸以后纪沉的膝盖一直不太好，买来给他的。」
徐阳脸上的笑容僵了僵，把东西默默放下。
我垂下眸，眸光闪了闪。
其实在车祸后的一段时间，妈妈对我挺好的。
那时，我刚睁开双眼，我的双手是被妈妈紧紧握着的。
这是我第一次被她握住双手，
我看着双手的连接处，珍惜到几乎不敢呼吸。
她抬起头看我，双眼通红，张开嘴想说什么，脸上却全写着犹豫。
这是她第一次用厌恶、嫌弃、不耐烦以外的表情看着我，
我还是心软了。
我笑着对她说没关系的，不疼。
但是我笑早了，麻药过后，腿上传来的是钻心般的疼痛，疼得我夜夜辗转反侧。
可是在第二天妈妈来看我的时候，
我还是强撑着笑意对她说，
妈，我不疼。
妈妈总会叹一口气，然后摸摸我的头，为我亲手削一块苹果。
那是我吃过最好吃的苹果。
像梦一样。
我以为，这个用一条健康的腿换来的梦，至少会持续得久一点，
可是没过多久，梦就碎了。
徐阳也住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