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做什么事能让你快乐，就算外人觉得不正确，你也只需要对自己的快乐负责。”
那是十六岁的束扬，对庄小鱼说过，让她最记忆犹深的话。
所以关于买不买练习册这件事，庄小鱼最终遵从内心地拒绝了。
因为束扬说的她全相信，也一路照做。似鸟投林，似鱼向海。
当然，庄小鱼和束扬曾经的确是学校老师的重点观察对象，怕早恋。
在得知庄家情况后，老师才放松警惕，清楚他的存在只不过是庄小鱼的冒名“家长”。庄小鱼牛性子起时，大家也习惯召唤束扬，心知他能制住她。
庄小鱼和束扬在一条胡同里长大。
庄小鱼的母亲死于意外，不小心摔跤，磕到脑袋，当场就去了。
庄父从前有体面的工作，一家人说不上大富大贵，倒也知足常乐。庄母一死，他大受打击，整天用酒精和赌博麻痹自己，什么也不管，包括年仅七岁的庄小鱼。
那时束扬对庄小鱼没什么印象。
胡同里遇见，就觉得是个很瘦弱的小姑娘，像每天都没饭吃似地，偏偏还得自己拎开水瓶儿。
水瓶重，稍微不留神就栽地上，瓶胆与滚烫的开水一起四分五裂，溅上小女孩的腿。
先是一片红彤彤，接着一片惨白。
因为缺乏照顾，庄小鱼对生活常识更不解。被烫麻痹的皮肤一时失去痛感，她自以为没事儿，抱着碎片跑回家，没料当晚再出来放风，就痛得摔倒在了束扬跟前。
“碰瓷先锋。”
束扬老这么叫她。
“好心市民。”
庄小鱼也赠他称呼。
明知她碰瓷，他还是心软地叫来母亲，将她送去医院处理。只不过处理得不太及时，后来那块皮肤还是隐约留下了褐色的影子。怪乎，形状像条小鱼。
“其实不难看。”
小小年纪的他，苍白地安慰哭得惨兮兮的她，并承诺以后她可以来束家蹭饭。
庄小鱼胜在有些小聪明，见好就收，狠狠点着头。等束扬反应过来招了个什么麻烦，已然覆水难收。
那是“承包鱼塘”的梗还没流行的年头，束扬跟风父亲，爱上钓鱼、培养耐心。
庄小鱼闹着玩家家酒，他鄙视王子和公主，干脆搬来胡同里的废砖头，像模像样地堆成长方形鱼塘，用竹条做钓鱼竿，说送给她：“自己慢慢玩。”
可她不想自己玩啊，于是干脆一屁股坐进“鱼塘”，扬起小脸兴匆匆提议：“我当鱼，你来养，养完就钓上来吃掉好不好？”
小姑娘无心之言，小男孩却倏地红了面。
“谁、谁要养你！吃那么多！”
庄小鱼不解他突然的发飙，声音当即变得弱弱地：“那以后我就吃一点点，好不好……”
看她求生欲如此之强，束扬别扭地偏过头，用鼻孔哼声。
“看你表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