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浮上一层郁气,脑中又出现了这几日熟悉的钝痛。
从前初见他时,我将他带到别院他悉心照料。
费尽心力开解他,竭尽所能帮他谋划前程。
他那时夸我坦率开朗,聪慧过人。
不知何时,我在他眼中却变成了心胸狭隘,手段下作之人。
我好似有些不认识眼前这人了,也许我从未看透过他。
现在想来,我喜欢的也不过是自己看书时,脑补出的那个深情的宋越笙。
我强忍着脑中爆裂的痛感,勾起一抹讽刺的笑。
“既然我在你心中如此不堪,不如早些将和离书盖上掌印给我,省得我这恶毒妇人在侯府磋磨你的心上人。”
宋越笙眼中爬上一抹恼怒,“当下合离,外人又会如何编排瑾姝。”
“就算我真与你合离,你不过会管些账本,离开侯府,你又能去哪。”
我怔怔看着他,笑得凄凉。
原来在他心中我早已成了只能攀附他生存的菟丝花。
他竟忘了,是谁千方百计将他拉出泥潭。
又是谁帮他一步步坐上这侯爷的位置。
“既然你不愿给我,就劳烦你们二人以后少来打扰我清净。”
我顿了顿,“这些日子我确实是在装病的,日后你们若是来惹我不快,我自然也不会让你们好过。”
宋越笙阴着脸将程瑾姝带走后,我终于能卸下浑身力气。
如脱水的鱼般,虚脱在床上。
这一坐,便有腥甜从我口中溢出。
我抱着头痛不欲生。
“夫人何必逞强?”
珠心小心擦净我嘴角的血迹。
哭红了眼,“您明明真的病了,为何不告诉侯爷,让他找人给您医治?”
我自嘲,“他从不信我。”
况且这是我离开这个讨厌地方要付出的代价,我能忍下。
......
宋越笙终是没有在和离书上盖上掌印,他以为这便是对我的恩赐。
这样一来,程瑾姝自然不会甘心无名无分留在府中让人耻笑。
不过,他们怎么想的都与我无关。
每日我都要忍受着脑中爆裂的剧痛。
就算喝了药,成效也微乎其微。
我实在没精力再去关心他们的想法。
和离书不要也罢了,我现在只想拖着残躯在屋中等死。
可树欲静,风却不止。
有人偏不让我过好这最后几天的安生日子。
珠心跺着脚朝我哭道,“夫人!侯爷将小郎君关入祠堂罚跪了!”
我心中焦急,拖着虚弱的身子。
带着几个下人朝祠堂跑去。
最后这几天,我的身子肉眼可见地消瘦下去。
我怕岭儿担心我,这些日子都没敢让他来找我。
短短几日,怎就惹得宋越笙要这么罚他?
我跑到祠堂的时候,只见一道小小的身影,倔强地跪在地上。
隐约传来抽泣声。
“岭儿,快起来。”
岭儿看到我时,眼眶红红的。
手背红肿,隐有血痕。
他道:“阿娘,不是我做的。”
宋越笙得了风声很快过来。
“他将阿煜推到池塘里差点淹死,我如此罚他还算轻的。”
我死死盯着他,眼中有无尽怒火。
“你可清了前因后果才来罚我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