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子里都是沈清和苏辰的合照。
大部分都是在校园里，在我认识沈清之前。
她扎着高高的马尾，穿着校服，坐在操场边眉眼专注地看着篮球场上的少年。
她穿着一袭青蓝色长裙，站在聚光灯下，为校庆50周年献上独唱。
她和苏晨骑着单车，穿过绿荫大道，盛夏的阳光穿过细碎的树叶洒在他们身上。
我摩挲着一张张照片，呼吸声越来越沉重。
脑海里猛然间闪过初次见到沈清时。
她泫然欲泣地看着万里晴空，声音哽咽：“他不要我了。”
原来，那个他就是苏晨。
而我为了救她，终生残疾，忍痛放弃自己挚爱的职业。
可一片真心兜兜转转，最后他们依然走到了一起。
我突然止不住疯癫地笑着，再也顾不上尊严任凭眼泪肆意的流淌。
那我这些年到底算什么。
难怪，我一直想不明白，
凭空出现的一个陌生人为什么可以如此轻而易举地取代我的位置。
甚至重要到，可以在危及生命的时刻，也能让沈清毫不犹豫地放弃我。
可我竟然还不自量力地以为自己百倍千倍地对她好，就能让她回心转意。
多可笑，到头来我只不过是被玩弄于掌心的小丑。
沈清眼底的嘲讽逐渐变得凝重。
她小心翼翼地把照片一张张收进木盒子里。
“现在你什么都知道了，我希望你以后摆正自己的位置，不要再来打搅苏晨。”
“我不是忘恩负义之人，你依然是我的丈夫，我会养你一辈子。”
她捡过义肢，垂着头帮我装好。
示意苏晨扶起我。
她眉眼温和地摸着自己的小腹。
“我和苏晨已经有了宝宝。”
“之后，你就在家好好带孩子，你之前不也说很喜欢小孩。”
“作为补偿，我每个月可以给你支付20万的生活费。”
我僵立在原地，神情木然地看着她。
试图极力回忆辨认我听到的每一个字是否听错了。
她见我没有回应，眼神逐渐变得不悦：“怎么，你嫌少？”
“这段时间你人间蒸发在外面鬼混的事情我也没有计较。”
“你也别太过分了，30万，赶紧收拾收拾一会准备给苏晨道歉。”
我只觉得心脏好似千斤重压，憋得我喘不过气。
求生的本能迫使我用力地锤着胸口。
喉间涌上一股腥咸的粘腻。
失去意识前最后的画面，是沈清惊慌失措地呼唤我的名字。
我从未见过她如此失态的样子。
可是我真的太累了。
我浑浑噩噩地走在一个漆黑无边的空间里。
双手所触之处皆是一片虚无。
恍惚间，好像有人声音哽咽地在我耳边喃呢着什么。
我艰难地睁开眼，眼前人的面容从模糊到清晰。
沈清双眼微红地伏在我的病床边。
她哑着嗓子：“你......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这段时间你在住院。”
我嗤笑一声，牵动了刀口，疼地倒吸一口凉气：“有必要说么，你连我的性命都不在乎，住院又算得了什么大事。”
沈清脸色惨白如纸：“当时我真的没有考虑那么多，想着你之前说过每次攀岩比赛都是队里的第一名，而且当时并没有爬多高我才......”
“多说无益，尽快办理离婚吧，既然都怀孕了，总不能让孩子生下来就是私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