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记得剧毒发作得很快。
我感觉到呼吸被攥紧了，意识开始渐渐模糊。
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抚摸到小腹上，为我还未出生的孩子默哀。
“宝宝，是娘亲对不起你。若有来生，你可一定要投胎去一个幸福的家啊，别来找我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发现我已经变成了灵魂状态，飘荡在这熟悉的宫里。
我的身体已经开始变得僵硬，脸色发白。
亲眼看着自己死后这幅模样，还有些不适应呢。
就这样飘荡了几天，突然一阵大力袭来。
原本以为是投胎的时间到了，我心里还有一丝庆幸。
若真的有孟婆汤，我一定不怕苦，要喝满满一碗，好将那个人忘得干干净净。
祈愿来生再也不要和慕容琰遇上了。
可是天不遂人愿，我没能成功投胎，又被迫绑定到了他的身边。
慕容琰温柔地开口。
“杳杳，若是她知道错了向你道歉，朕就将她放出来，毕竟现在她还是一宫之后，你看如何？”
苏杳杳将脸埋在慕容琰的胸膛，我清楚地看见了她眼里的怨毒之色。
不过一瞬，她就将这些阴暗的情绪隐藏了下去，又恢复了那副天真无邪小白花的样子。
“阿琰哥哥说什么就是什么，我都听你的。”
慕容琰笑了笑，怜惜道。
“你就是太善良了，你放心，朕会让她给你跪下道歉，并承诺再也不敢谋害你了。”
慕容琰冷声吩咐身边伺候的大监。
“去将皇后娘娘放出来吧，记得，让她来清杳宫亲自向杳杳道歉。”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又加了一句。
“记得准备些沐浴的东西，让她洗干净了再过来。”
他偏头看向一旁的苏杳杳，解释道。
“朕是怕她身上脏污，吓到了你。”
看着两人携手离开的背影，我的心仿佛被一把浸泡在盐水里的刀子反复切割，痛到无法呼吸。
原本我以为，他还记得我最爱干净，才特意叮嘱宫人。
原来一切都是为了苏杳杳。
我早该醒悟了。
他变了，早已不是那个我爱的赤忱少年郎了。
那个曾在街灯夜色中递给我一个兔子面具然后拉着我飞奔到河边放花灯，坚定诚挚看着我说“初霜，嫁给我”的少年。
如今却嫌恶得都不想多看我一眼。
故人犹在，可我心里的那个阿琰却早已经死了。
慕容琰去了清杳宫，迟迟没能等到我亲自前来认错，他渐渐有些急躁，脸色也越发黑沉。
“怎么这么久还没来？莫非还在赌气，反省了这么多天，竟然还不知错。”
慕容琰神色有一丝不自然。
“杳杳，朕亲自前去看看。你放心，今天就算是绑，朕也会把她绑过来向你道歉。”
他正准备起身离开。
大监慌慌张张回来复命了，话语断断续续很是惊恐。
“陛下……陛下，皇后娘娘……她……”
慕容琰眉头紧锁，很是不耐烦。
“福清，你也是在朕身边伺候的老人了，怎么还这么没长劲，出了何事这么慌张？她又闹什么幺蛾子了？”
大监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声泪俱泣。
“陛下，娘娘她已经没气了啊。”
慕容琰瞬间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