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贺修泽问我和顾雁回谈得怎么样。
说这话的时候他一脸好奇，还隐隐带点兴奋。
我觉得他应该是想看我的好戏。
这个可恶的人。
我闷闷道：「谈崩了，全完了。」
然后我把顾雁回的原话给他复述了一遍。
不要问我为什么连原话都记得一清二楚，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对我说如此重话。
我好歹也是国公府出身，盛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女纨绔。
我娘都没嫌弃过我不像个大家闺秀！
他顾雁回凭什么这么说我！
贺修泽沉吟片刻，一针见血地指出：
「其实他性格本来就是这般恶劣，你也不能怪他。」
「归根结底，是他失忆了，不再喜欢你了而已。」
我痛苦捶桌：「那你说怎么办嘛！」
贺修泽摊手，露出一个看好戏的微笑。
「那，我也没有办法哦。」
然后我不由分说地拽着他去逛街了——只有花银子才能使我快乐。
而且花的不是我自己的银子。
盛京城是没有宵禁的。
我们这一逛就从绣衣坊逛到了宝光阁，然后我还要在街边吃一碗冰雪冷元子。
感觉心情好多了。
唯一不爽的是，从我们坐下开始，贺修泽就一直面色古怪地看着我。
「什么事你倒是说。」我在他的目光下被迫放下汤勺。
贺修泽慢吞吞地道：「其实你也不是非要和顾雁回在一起，也可以看看身边的人。」
确实。
我思虑了一下，他说得有那么点道理。
于是我赞同地点点头：
「是啊，盛京城里长得漂亮的公子还有许多，我何必在顾雁回这根藤上吊死。」
贺修泽啧了一声，我觉得他看起来有点生气。
谁又惹他了？刚才还好好的呢。
不过贺修泽经常莫名其妙生气，太子嘛，有点脾气也正常。
我已经习惯了，才不去触霉头呢。
吃完碗里的冷元子我就打算开溜，在街边随意一瞥，却看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
「贺修泽，你快看！那是不是阿蛮！」
如果要问阿蛮给我们的第一印象是什么。
我会说：性子很温柔，看着有些胆小。
贺修泽会说：没印象。
然后我们就看见这样一个温柔胆小的姑娘，鬼鬼祟祟地从西街穿了过去。
而且是在子时三刻，单独出来的。
不是，她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这是要去见谁啊。
还偷偷摸摸的。
有情况！
我和贺修泽对视一眼，默契地跟了上去。
我们一直跟到南街一处灰扑扑的，极为不起眼的小院子里。
贺修泽拉着我找了个隐蔽处躲起来。
阿蛮先是左顾右盼地观察了一阵，才小心翼翼地扣了扣门。
不多时，一个身穿荆楚族服饰的中年男人给她开了门。
贺修泽对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让我乖乖待在原地不要动。
他自己则慢慢靠近院子，试图偷听那俩人的谈话。
「他们很是小心，用的是荆楚族语，我听不明白。」
贺修泽回来的时候一脸挫败。
我抓着他的衣袖晃啊晃：「就没听见点别的吗？你再回忆一下？想想嘛想想嘛……」
贺修泽微微叹气。
他只好又想了想，不确定地道：「好像还听见了什么下蛊？」
此话一出，我俩俱是一震。
翌日，我们去拜访了礼部尚书家的二公子——李珏。
这位二公子的母亲是荆楚人，我们猜测，他或许能知道点什么。
「蛊？」李珏皱了皱眉，「殿下，许姑娘，你们怎么会听说这种阴邪之物。」
贺修泽面不改色道：「是无意中听见的。」
李珏解释道：「荆楚族确实流传着一种下蛊之术，不过蛊虫也分了多种……」
他挑了些简要的给我们讲了讲。
我越听越觉得，顾雁回就是被下了蛊的症状。
遂插话道：「那有没有一种蛊，可以让人喜欢上其他人的？」
「自然是有的，此蛊名为移情蛊。」
「移情蛊会让对方忘记自己先前所爱的人，将这份感情移到下蛊之人身上。」
妥了。
顾雁回定然是被那个杀千刀的阿蛮给下了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