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有厚厚的积雪，但从高空落下的李凤国仍被摔的眼冒金星。
“凤国！”
听到喊声，李凤国恢复清醒。可这时，李凤国身后出现了一头野猪。
野猪将长长的猪嘴往李凤国肚子下一插，随着野猪头一挑，又将李凤国挑飞在空中。
“凤国！”赵金成瞠目欲裂，持枪向前冲去。
赵金成不是个菜鸟，在李凤国出击前，赵金成心里做好了应对突发状况的准备。
但他以为会发生的突发情况，不过是李凤国一刀刺伤野猪，野猪转身攻击李凤国。
所以赵金成叮嘱李凤国，如果出现那种情况，他李凤国就绕着树跑。
那样的话，赵金成就可以找机会向野猪开枪。
可让赵金成怎么也没料到的是，李凤国会扑倒在野猪身前。
野猪连续将李凤国挑在空中，这个时候赵金成是不敢乱开枪的。
因为野猪和李凤国挨的太近，赵金成怕自己一枪把李凤国穿了。
所以，赵金成便端枪向前跑来。
李凤国是他小舅子，更是老李家唯一的独苗，赵金成不可能不救李凤国。
跑了两步，找到一个好机会的赵金成举枪就打。
“啪！”
子弹出膛，从两棵树的中间穿过。
这一枪打的着急，子弹擦着野猪后大腿过去的同时，竟然打折了拴在松木上的钢丝绳。
没了松木在后面拖累，受到枪声惊吓的野猪，直向那摔落的李凤国冲去。
将近三百五十斤的大野猪，如果它一蹄子踩实在李凤国身上，那李凤国不死也是残废。
绕树过来的赵金成看到这一幕，毫不犹豫地抡枪当作武器，向着野猪打去。
为什么赵金成不开第二枪？
因为这种猎枪不可以连发，打完一枪后，要撅开枪管，重新装填子弹。
七八米的距离，赵金成跑几步就到了，根本不够他换子弹的。
感觉身旁一道黑影闪过，野猪扭脸见是一个人向自己张牙舞爪，它便朝着赵金成冲去。
一人、一野猪，狭路相逢。
赵金成知道躲是躲不掉了，于是心里发狠，抡枪打向野猪头。
野猪冲到赵金成面前，低头一挑。
赵金成飞在半空中，和刚才的李凤国一样。
挑飞赵金成，野猪扬长而去。
“姐夫！”李凤国从雪地上爬起，他肚子、后背处的棉袄都被野猪挑破了，里面的棉花都露了出来。
李凤国跑过去时，赵金成正呲牙咧嘴的躺在地上。
摔这一下，赵金成后脑勺、脖子、后背都疼，但他没感觉到，他的腿在流血。
“姐夫，你腿出血了！”李凤国慌了，扑在赵金成身旁，手忙脚乱地不知如何是好。
“我腿出血了？”伤口发麻，让赵金成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腿在出血，他一摸、一看，不禁吓了一大跳。
赵金成也慌了，但他还是有经验，他双手掐住自己大腿根，着急对李凤国说：“凤国，快把你绑腿解下来，给姐夫缠上。”
赵金成大腿上，外裤、棉裤都破开了，血染红了棉花，也染红了裤布。
野猪的獠牙，不光挑开了赵金成的裤子，还挑破了赵金成的大腿。
更不好的是，赵金成腿部大动脉破了！
冬天赶山，都会用长长的布条将外裤裤脚和袜桩、鞋帮缠在一起，那个长布条叫做绑腿。
李凤国手忙脚乱地将绑腿从自己腿上解下来，当作绷带往赵金成大腿上缠。
李凤国边缠，边有血渗出将布条染红。
李凤国咬紧牙关，尽可能地让布条勒紧，这样做可以起到止血的功效。
为赵金成包扎好伤口，李凤国将赵金成背起，拼命地往下跑。
林区不是一座山、一片林，而是山连山，林挨林。
李凤国背着赵金成一路跑，冬天雪地难行，又是山路更难行。
李凤国背着一百五十多斤的赵金成，才跑了几分钟，李凤国就满头是汗。
但李凤国咬牙坚持，任汗水从自己脸颊上滑落。
这时的赵金成，意识已经模糊了，嘴里念叨着：“凤霞……大宝……二丫……”
“姐夫，姐夫。”听到赵金成说胡话，李凤国吓坏了，带着哭腔地大喊。
“凤国。”或许是听到李凤国喊自己，赵金成恢复了一些意识。
从上山跑下，李凤国背对着一根倒木蹲下，扶着赵金成坐上倒木。
一口气跑下来，李凤国胸膛剧烈起伏，浑身棉袄、棉裤都湿了。
他背着一百四十多斤的赵金成跑山路，硬是咬牙跑了半个小时。
最后这几十米的时候，李凤国步步踉跄，显然是已经跑不动。
李凤国站在赵金成身旁，让赵金成的头靠在自己身上。
“姐夫，姐夫！”李凤国轻轻拍着赵金成的脸，呼唤着赵金成。
赵金成闭着眼睛，断断续续地说：“凤国……把枪带回去，让你姐卖了。”
汗水、泪水在李凤国脸上交汇，他心里很害怕姐夫会出事。
忽然，一阵铃铛声传进李凤国耳中，那马身上的铃铛，随着马走路晃动而发出的声音。
听到铃铛声的李凤国无比激动，可当他想冲上道去拦下爬犁时，一直靠在他身上的赵金成软绵绵地倒下。
李凤国忙扶住赵金成，然后大声呼喊：“救命啊……救人啊……”
“驾！驾！吁……”听到呼救声，老把式先扬鞭打马，催马快行。在到地方时，他拉住缰绳。
从爬犁上下来，老把式牵马向李凤国、赵金成走来：“凤国，这怎么了？”
李凤国眼睛含泪，道：“蒋叔，我姐夫被野猪挑了，挑大动脉上了！”
李凤国口中的蒋叔名叫蒋学富，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他赶着马爬犁从山里往家中运送巴拉子木。
巴拉子是一种杂木，这种杂木很难长成大树，林区采伐不要这种木料，就允许林区老百姓砍伐巴拉子木。
住在林区，不缺烧柴。
林区老百姓砍伐巴拉子木有特殊的用处，将这木料运回家后，在上面凿洞，塞入木耳菌。
以后一下雨，这木头上就长出满满的木耳。采下木耳晾干，拿去供销社可以换钱。
李凤国、赵金成与蒋学富不在一个村，但他们互相认识。
李凤国的话，让蒋学富变了脸色，他忙把缰绳绕在路边的树上，简单系了个扣子，就往李凤国这边跑来。
看到赵金成人已昏迷，蒋学富忙喊李凤国：“凤国，你扶着金成，我把爬犁空出来！”
爬犁上还拉着不少木头，蒋学富将一根根木头从爬犁上拽下，然后帮着李凤国把赵金成抬上爬犁。
“凤国，快上来，咱们去林场！”蒋学富解缰绳，叫李凤国上爬犁。
李凤国匆忙中，腿磕在爬犁上，疼的李凤国直呲牙。
坐上爬犁，李凤国让赵金成靠在自己怀里。可看到赵金成的脸越来越苍白时，李凤国扯着嗓子大喊：“蒋叔，快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