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教坊司里千人枕万人骑的官妓。
却勾得御史中丞谢化均丢了心。
京城皆知,端方自持的谢中丞爱惨了我这勾魂的狐狸精。
却无人知,我的温哥正是被这文官清流虐杀致死。
只因温哥救了他落水的青梅,坏了她名声。
芙蓉帐暖,谢化均咬住我的肩颈,“你乖觉点,除了正妻之位,我什么都能给你?”
我笑而不语,只在他耳边呵一口暖气。
正妻之位?
呵,可我想要的从来只有他的命啊。
向徐思妍提亲那日,谢化均所带的聘礼足足绕了京城半圈。
而我这个妄图勾引他的狐狸精,则成了全京城的笑话。
“谢中丞就要娶亲,届时如花美眷在怀,她林攸宁怕是便要被一脚踹开了?”
“一个官妓,还妄图攀上谢家门第,痴心妄想。”
“她连许家姑娘一根手指头都及不上。”
我躺在床榻上,听着外头最卑贱的洗脚婢对我的肆意嘲笑,一把扯下了半掀的床帐。
“这么大气性?”
大手掐住我的下巴,谢化均斜倚床头,睨着我淡淡开口。
我将头埋进他怀里,轻轻咬了他胸腹一口。
“谢郎惯会欺负我。我只想到你今日要去下聘,可夜里还来陪我,哪里还不满足呢?”
谢化均闻言一笑,又被我的牙齿磨得闷哼一声。
眸间暗色愈浓,直又翻身把我压倒。
“牙尖嘴利的小猫,我看你分明还不满足。”
一时烛光摇曳,满室春情。
直到半个时辰之后,房门被人轻轻敲响。
已经到了下聘吉时。
服侍谢化均正衣冠理衣襟已经是我做惯了的事。
可这次我却做得极慢。
直到他即将拂袖而走,我忽然攥住他的衣襟,靠上他的背脊。
浑身抖如筛糠。
“谢郎,你还会回来么?”
我死死埋着脸,克制着身体的颤抖。
“我自知是个卑贱的妓子,与徐家姑娘并提都是玷污了她……”
“你还会回来么?”
他顿了片刻,缓缓转身,抬起我的下巴。
我的脸上还染着未退的红晕,叫泪水一晕,艳丽而破碎。
“我怎么舍得不来了?”
他近乎痴迷地望着我脸上的艳色,然后掐住我的后颈,啃咬上来。
力道之大之缠绵,见血方休。
“等忙完这些事,我就来看你。”
我将头埋进他脖颈,泪水沾湿他的衣襟,许久才乖巧点头。
“我等着你。”
这一次,我率先松手,他摸了摸我殷红的眼角后,亦不再停留。
再晚些,下聘的吉时就要过了。
许月言从来千娇万宠,可受不得这样的委屈。
我擦干泪,面无表情地想着,走进隔壁的浴房里。
婢女已备好了热水,浴桶里还撒上了厚厚的花瓣。
外界都说,教司坊的头牌为了留住御史中丞,花瓣浴一天恨不能洗上三遍。
为此还掀起了一阵洗沐风潮。
却无人知,我只是为了洗去谢化均留在我身上的味道。
从靠近他那天起,我便无时无刻不觉得自己从内到外都恶臭无比。
恶心至极。
我死死闭着眼睛,全力搓着身上的每一寸肌肤。
我这么恶心那个伪君子,却还要用尽一切手段去讨好他,从身到心。
只为让他相信,我是一株无根的浮萍,失去他,就不能活下去。
然后,我才能找到时机,一举要了他的命。
浑身皮肤发红发烫,几乎要被我搓出血来。
突然脱力一般,我沉入水底。
一片迷蒙错乱里,我仿佛看见了那个面冷心热的少年郎。
眼泪夺眶而出。
“温哥,我好累。”
“你能不能抱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