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后的深夜。
整个王府陷入一片死寂,就连房梁上的龙一都露了踪迹而不自知,想来也是睡了过去。
我眉羽轻皱,这分明就是被下药了。
刚这么想,兄长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床边。
我百感交集。
自兄长当了将军后,我们总是聚少离多,到如今,已有一载未与他相见了。
他黑了不少,眉骨更为锋利了。
这人,怎么越长越像阿爹了?
我噙着泪,淡笑着细细打量他的眉眼,可他却缓缓抽出佩刀,似要斩了床榻间的二人。
“哥,你做什么?弑皇子乃是大罪,你别犯傻!”
我急得团团转,却又无计可施。
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太过痛苦。
好在刀锋即将出鞘的时候,他停住了。
铮~
刀身猛的弹回刀鞘,兄长声音愤恨。
“李贠,若不是我还有未尽之责,今日势必要了你这条狗命。”
隔日,小玉就不见了。
与她同睡一屋的丫鬟说睡前还在的,但是醒来人就不在了。
门房说未见她出过府,结果找遍满府都未寻到人,就仿佛她凭空消失了一样。
只有我知道,是兄长带走了她。
“怎么办,王爷?那丫头出去只怕要乱说。”
顾情柔脸上的担忧不似作伪。
只是,李贠比她更慌。
萧玉成要回来了,偏偏这个丫头在此时不见,怕是要生出许多事端了。
早知如此,当初应该直接杀了这丫头的。
宣见的旨意是下午进的王府。
李贠跪在御书房,脸色一片惨白。
小玉跪在他身侧半臂远,一五一十诉说着这几年我的遭遇。
兄长和柳遇舟站在两侧,脸上的表情越来越痛,越来越沉。
陛下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割在李贠身上。
他双耳嗡鸣,说不出一句话。
“逆子,你就是这样对你的王妃,镇北侯的遗孤的?”
“废她武功,挑她手筋脚筋;让她腊月下河摸鱼;让她给你那上不得台面的姨娘当车凳,甚至将她扔进乞丐窝......你怎么敢的?”
“你怎么如此的心狠手辣的?”
镇纸再度飞过来。
这一次的力度远比之前要重上许多。
不止李贠被砸倒在地上,半响没爬起来,就连那镇纸都断成了两半。
兄长和柳遇舟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见他头顶血流如注也没提醒陛下传太医。
倒是兄长往前一跪,膝盖狠狠压在了李贠手上。
“求陛下赐臣妹一纸和离书。”
“既然王爷憎恶臣妹至此,臣也不愿妹妹在九泉之下不得安宁,求陛下成全!”
我心中无比感念。
即便我只化为一缕亡魂,兄长依旧在替我着想。
陛下面色如土的坐回玉龙椅里,强咽下一口唾沫。
“和离书,朕允了。”
“此事,是朕和老三对不住你镇北侯府,朕自会给你个交代。”
兄长深深一揖,“谢主隆恩!”
陛下这才想起替这个不成器的儿子传御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