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
“鱼妖！”
“住嘴！那是黑鱼神！”
“黑鱼神慈悲！”
“黑鱼神杀人了！”
“住嘴，我叫你住嘴！”
被捆起来的村民哭喊的、恐惧的、还有高兴的、大笑的。
嘈杂将林寒的意识拉回现实。
夏天的风滚过九幽潭，林寒伸出手试图去摸一摸风。
十六年！
他终于又感觉到双手和身体的存在。
一丝丝明悟流在心头，他化形了！
三百年鱼身磨炼，十六年风雨不止。
终于成功了！
他低下头，九幽潭照不出他的影子。
马和兀自咒骂不休，林寒冷冷瞥了马和一眼，轻轻挥手。
一块琉璃色石头从岸上飞起，慢悠悠停在他掌心。
御剑术操纵的石头自带一道锋芒，林寒屈指轻弹，石头眨眼消失。
一道琉璃色的剑气直扑村民。
被老老实实捆在水边的村民觉得手脚一松，那些浸了水的麻绳突然断裂。
“得救了！”
“活下来了！”
“快快快，快跑！”
村民获得自由第一时间就是想着离开，林寒根本没有看他们一眼。
自从见到林寒干脆利落杀人之后，这些村民欢呼的声音都小了许多。
忽然，林寒听到一句，他下意识的转身。
“为什么黑鱼神不穿衣服啊？”
声音不大，应该是稚子开口。
林寒下意识转身刹那就控制住自己，他低头一看。
白皙的皮肤上没有任何瑕疵，就算是他目前惊人的目力也没看到有任何异常。
独有水族化形后附带的水灵气，似乎从每一寸身体冒出来，围着他打转。
一抹潮红浮上脸庞。
林寒忽然有点控制不住表情。
没穿衣服！
他果然没穿衣服！
而且刚刚就用这幅形象，在这群村民面前至少溜达了两大圈。
他四下打量，周围愣是没有可以遮蔽身形的地方。
我擦！
化形为啥没衣服？
白娘子化形都有衣服，为什么我化形没有？
是不是看不起鲤鱼？
一边腹诽，林寒一边小声咒骂。
死人的衣服不能穿，万一有鬼咋办。
没死人的衣服不能穿，因为被自己打烂了。而且还泡在九幽潭里，想要还要拖出来。
自己做衣服？
不会！
不穿衣服？
那指定不行！
林寒认真思考了半刻钟。
随后一条硕大的鲤鱼忽然在岸边显出鱼身，只听扑通一声，鱼身在九幽潭砸出一道巨大的水花。
九幽潭千百年来从未有过这动静，这巨大的声响中，一只老龟在水面探出脑袋。
“林寒，你是不是疯了啊？吓死玄武血脉的我了。”
老龟四肢拨动，他率先打量四周。
周围不对劲！
本来是有点血腥气，但是没有这么重，为什么周围的血腥气会厚重的化不开？
迟疑中，一具一具的尸体浮上九幽潭，七八具尸体几乎铺满潭面。
老龟眼皮直跳，他突然有些后悔。
早知道是现在这种情况，还不如在水底呆着呢。
“林大爷，你又做了什么？”老龟小心翼翼开口。
“这些人服饰上都有云纹，看起来不是一般人啊。”
林寒并不答话，他能感觉到突然变换身形之后，异常的妖力随着经脉四处乱窜。
他尽力约束这些妖力，此刻顾不上外界的声音。
“还有一头大鼋，这水潭真是不简单。”一道有气无力的声音传来。
老龟眼前流露一抹笑意：“还有人知道大鼋这个词？这可比林寒要厉害多了。”
“没文化的人，才会整天老龟老龟的叫着！”
老龟晃动身体，扭头看向声音来处。
只一眼，老龟只恨自己为啥多长了两颗眼珠子。
一个勉强还能看出来人影的玩意，被水流牢牢控制在潭边。
他耷拉着脑袋，一头碎发遮住了脸庞，可衣服上的走兽看得一清二楚。
“官官府的人？”老龟带着希冀看向那人。
“马和，云城第三护卫统领。”马和说话还是没什么力气：“隶属于城主府。”
“大鼋，你是不知情者，和你没关系。”
“只要你放了我，我保证许你一条生路。”
老龟后退一些：“你你武道什么境界？”
“五阶！”马和毫不迟疑。
老龟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复杂。
马和心头窃喜，有机会！
老龟幽幽叹气：“林寒啊林寒，我有时候实在是分不清楚，你和我到底谁才是龟。”
“这是正常鱼能做出来的事？”
“将官府的人埋到九幽潭里？而且还把头露在外面。”
马和晃了晃头：“大鼋，你快救我出去，而且这条鱼现在正是化形期第一次变化的适应阶段。”
“你若是除了他，更是大功一件，我自会向李大人请示，少不了你的荣华富贵。”
“你难道不想走另一条路吗？”
“啊，你要干什么？”
马和话音未完，就见到天忽然塌了。
满眼的阴影当头盖下，离得近还能看到这片天空的纹路。
是那头老龟，就是他的龟甲。
没有丝毫妖力，纯粹是龟甲。
若放在平时，劈开他就是一刀的事。
现在他只能等死！
噗！
一道很轻的声音，九幽潭瞬间恢复平静，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林寒，你小子居然化形了？”
“明明拥有玄武血脉的本大人都还没有化形，你可就化形了？”
“不行！”
“本大人不同意！”
老龟一边嘟囔着，一边缓缓靠近林寒。
令老龟都恐惧的妖力在林寒身边聚集，好似一个巨大的漩涡，而林寒就在漩涡中心。
怎么回事？
不是已经化形成功了吗？
这澎湃的妖力是怎么一回事？
妖力越来越急，整个天空都蒙上一层阴霾。
忽然，林寒睁开眼睛。
“老龟，你赶紧把那个人捞上来，不能这么便宜他！”
“啊？”老龟瞬间傻眼。
“快！要不等会死了！”
“算了，我自己来！”
妖力流转，足足十倍于之前的妖力忽然在身体里流窜。
一道道水柱如同触手编制成网，刹那间定位到马和。
将马和拉出水面。
“老龟，不是我说你，你知道你为什么化不了形吗？”
“为什么？”
“因为你缺一个响亮的名字，一旦有了一个名字，你就可以化形了。”
“真的吗？”老龟有些不信。
“真的，陈多余咋样？”
“这名字一般！”
林寒翻了个白眼：“主要是和你气质很搭，要不是多余你能办出来这么没脑子的事？”
“拿这种垃圾丢九幽潭淹死？”
“哼，是啊，不知道这面这几具又是谁丢下来的？”
老龟遥遥用水柱，将之前落水人串起来，送到林寒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