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还能找到身子，我会再来订个大些的。」
棺材铺老板突然不说话了。
在我临走时，他认出了我。
「你是……谢夫人?谢捕头家的?」
我很快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
谢梁在四方街很出名，公认的破案又快又准。
而救人于水火之中的捕头，自己的亲儿子却被砍了头，任谁都要觉得滑稽诧异。
曾经宁儿最崇拜的就是他的父亲。
「爹破案好快，受害的人一个都没有死!」
谢梁扑在案子上半个月也不回来的时候，我问宁儿难过吗。
宁儿掩住失落，乖乖抱住我。
「爹去救人，我在家陪娘，我不难过，娘也不要难过。」
后来谢梁破完案子回来，先去了曾思思院子里。
宁儿耐不住便去曾思思院子的大门外蹲着等。
谢梁摸黑踏出院子，却把他认成了贼，一脚踹的他病了几个月。
我抱着木匣子，路上顺便买了些宁儿爱吃的糕点。
我把宁儿的头装进匣子里封好，又把点心装在盘子里摆着，喃喃地同他说着话。
「这个匣子很结实，宁儿什么都看不见就再也不会难过了。」
「剩下的，娘替你看。」
（四）
谢梁在这时回来了，手里还拿着花。
自从我和他提和离之后，他回家的次数就变多了。
「如清，回来的路上看这花开的新鲜。我记得你不是喜欢栀子花吗？」
我看着花，又看向谢梁，最后起身去关没有合严的院门。
「喜欢花的是曾思思，不是我，你记错了。」
谢梁声音一滞，半晌没有说话。
我合上门的一瞬，门外突然传来一声痛呼。
「哎呦——」
谢梁脸色大变，推开我，抱起扒着门框被夹到手的曾康。
「你是瞎了还是故意的，他在门边你都没看见?阿康的手是要写字的!」
我的手撑在地上，沙石嵌进手心里。
可惜这回再也没有人会扑到我身边，紧张地问我娘没事吧。
我自己站了起来，看向谢梁，忍不住露出讥讽。
「他像是做贼一样扒在门外，我怎么会看见他?」
谢梁神色一怒，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对我的怒骂的卡在了喉间。
当初他一脚踹倒了宁儿，也是这样辩解。
「我不是故意的，我没看见他，男孩子不要娇气只挨一脚不碍事。」
「他像是做贼一样扒在门外面，我怎么认得出他?」
如今，倒只凭曾康的一声痛呼就能认出来了。
谢梁哑了火无话可说，曾康却不依不饶地哭了起来。
「我不是贼!是宋姨搬了一个和我的百戏盒一样的木匣子回来了，还买了好多糕点。谢叔叔你不是说只有我一个人有吗？」
谢梁听到百戏盒，下意识心虚地看了我的脸色。
然而看到那个木匣子转瞬皱起了眉，「给他买这么贵的玩具，你未免也太娇惯宁儿了，他是个男孩，我带你去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