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弟端着碗,捏住了我的下巴。
我一瞬不瞬地看着他,这么近,皇弟应该能认出我了吧。
可我的脸,被烙铁烫得没有一块好皮。
焦黑的皮爆裂开,下面是鲜红的血肉。
连声音,也只剩喑哑的啊啊之声。
皇弟怎可能认得出来我。
他把碗粗暴地放到我嘴边,捏开我的嘴,把那烈性春药,一滴不剩地灌了下去。
那咸腥的药汁顺着喉咙滚了下去,仿佛燎原的火,一下子就点燃了我的身体。
我感觉自己要炸开了。
只能不住地在地上打着滚,撕扯着身上的衣裳,试图找一点冰凉。
皇弟看我的眼神更加嫌恶,到最后甚至连一个眼神都不给我了。
裴江蕙咯咯咯笑起来,语气里全是快意:“皇上,你看她,可怜得很呀。快给她找几个男人吧。”
皇弟语气冰冷:“丢去暗窑里吧,就那种一个铜板就接待人的下三滥窑子。”
我被拖了出去,还想再挣扎,可碰到侍卫,声音就成了妖娆的叫喊。
我死死闭住了嘴,狠狠咬着自己的舌头,让自己不再发出一丝声音。
不能,不能发出那种声音。
我不能变成裴江蕙说的那种下贱胚子。
可侍卫以为我要自尽,卸了我的下巴。
我就这么张着嘴,被他们拖出了皇宫。
洒扫宫女过来清洗了地上的血迹,又点上一炉熏香。
良久,凤芷宫的血腥气才散了去。
皇弟坐在软榻上,揉了揉额头。
裴江蕙在旁边细心侍奉,又是捶肩又是揉头的,才哄得皇弟眉间郁结消散几分。
可终究,皇弟还是重重锤了一下身前的案几:“这些人,怎么就不肯放过皇姐。”
他不信血洗朝堂后,一个婢女还敢出言侮辱大长公主。
定是背后有人指使,就是要污皇姐的名声。
想到这,他更恨了,皇姐都假死出宫了,这些人还是不依不饶。
若是没有皇姐,他们能安安稳稳站在朝堂上,满嘴仁义道德?
想来那几个老货,在番邦人手下,骨头渣都不会剩一点。
还好自己的皇后和贵妃,都是能懂皇姐的苦衷和不易的。
皇弟欣慰地抚了抚皇后和裴江蕙的手:“还是你们懂,皇姐对朕有多么重要。”
皇后软语道:“可惜陛下好不容易将皇姐接了回来,皇姐却没享到几天福。”
裴江蕙也接话:“可不是,皇姐就这么薨了。臣妾自幼没有亲姐,可是想把皇姐当亲姐姐那般尊爱着呢。”
皇弟闻言露出了笑意:“朕今日就是要与你们说这事。”
“皇姐未死,不过是为了朕着想,假死安抚朝臣罢了。”
“前几日皇姐就同朕说好了,要亲自下厨,让朕带上你们,让她和弟媳好好吃一顿家宴。”
“若不是昨日皇后遇刺,昨日咱们便见上皇姐了。”
裴江蕙兴奋极了,大长公主让皇上把她也带上,不仅只有皇后,那代表大长公主也认可她了。
贵妃,贵妃,哪里有弟媳亲密。
这下,她的地位就稳了。
铲除狐媚子的欣喜和这个消息的冲击,让裴江蕙一时之间飘飘然起来。
她拉住皇弟的手:“陛下,那咱们快点过去吧。我去给皇姐打下手,怎么能让皇姐一个人辛苦呢?”
皇后也是连声催促,如今太子未立,若谁得到了大长公主的青眼,想必储君之位就稳了。
可万不能让裴江蕙讨了这个巧。
两人陪着皇弟一起坐车出了宫,马车停下的时候,裴江蕙第一个跳下了车。
可看着刚刚才出来的宅子,裴江蕙的脸却僵住了。
裴江蕙突然想起刚刚那个贱妇,说自己是大长公主。
怎么会,怎么会?尊贵的大长公主怎么会是那般柔媚的样子。
想来,皇上只是路过这里看一眼罢了。
毕竟是派了影卫保护的外宅。
不过想到临走时的布置,裴江蕙顿时放下了心。
里面那副荒唐的样子,但凡只要是个男子,都忍不下去。
皇后扶着皇弟走了过来,神色也有点僵硬。
是她最先发现的这处外宅,也是她鼓动的裴江蕙。
不过想来,不会出什么大事,一个外宅而已。
裴江蕙的手段她不是不知道,刚刚敢把那妇人带到皇上面前,想必是安排妥当了。
不过,今天这样的日子,也不必节外生枝。
于是皇后催促道:“陛下,怎么停在了此处,皇姐还等着呢。”
皇弟理理衣袍:“皇姐就安置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