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父亲说了此事,他拧着眉头,似乎有些不悦。
父亲沉默半晌,才问我何时与小侯爷有了交情。
我将事情简单说清楚,小侯爷与我没什么交情,只是为了看戏而来。
父亲缓和了神色,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经过沈思卿院子的时候,见她气急败坏地摔东西。
不愧是大房,我前脚刚从父亲书房出来,后脚这消息就传到沈思卿耳朵里了。
一个青花瓶子蓦地飞出,在我脚边摔成了碎片。
沈思卿大喊。
“沈昭昭,喜欢出风头,还勾搭小侯爷,真跟你那个狐媚子娘一个样!”
我本来不屑与她争辩,可她偏偏提到了我娘。
自我重生这些时日以来,可以看出,沈昭昭的娘亲是个极为温柔大气的女子,恨不得将一切好的都给我。
什么狐媚子......明明是沈父看上了这位绝美戏子,将她哄骗到手。
经年累月,色衰爱弛,曾经的山盟海誓只如过眼云烟。
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情爱一事,害人无数。
我顿住脚步,死死盯住沈思卿。
“当日姐姐未与我商量,将我推上台,如今倒变成我爱出风头了?”
“我与小侯爷并无私情,何来勾搭一说。倒是姐姐,还需洁身自好,不要给沈家丢人。”
“还有,我娘亲清清白白,是父亲亲自娶回来的,姐姐在这一口一个狐媚子地叫着,既是目无尊长,粗俗野蛮,又是损了父亲名声,败坏沈府门风!”
沈思卿被我说得哑口无言,我看了她一眼,径直离去。
许久没这么畅快了。
自我心许江怀玉,一心只想着唱戏挣钱,供他读书,却忽视了自己的心情。
现在想来,只觉可笑。
死过一回,才知道,没有人比自己更重要。
祖母生辰,极为热闹,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来人纷纷献上祝福贺礼,沈思卿亲手抄写的祈福经书,江怀玉竟也来了,送上一幅寓意长寿安康的墨宝,墨衍送了一颗硕大的夜明珠,惊得在场人倒抽一口冷气。
这人还真是......人傻钱多。
这一颗夜明珠,送给任何一个皇亲国戚都不为过。
祖母乐得合不拢嘴,父亲有些惶恐地擦着汗。
墨衍一脸不在意,似乎家里还有比这更多更好的宝贝。
我送上一幅山水刺绣,祖母年迈,看不得远山绿水,我便替她绣出来。
“孙女还有一出戏送给祖母,特地请来了兰香阁的兰笙姑娘。”
此话一出,众人热闹了起来,你一言我一语。
“难得啊!兰笙可是京都第一戏子,大都是为皇亲国戚唱戏,一般人可请不起。”
“我们也算是沾了沈老夫人的光了,这沈二小姐当真不简单啊!”
兰笙在台上唱戏,台下观众如痴如醉,沈思卿却不见了人影。
我环视一圈,江怀玉一脸陶醉听戏。
我正疑惑,有丫鬟来传信,说沈思卿有急事。
丫鬟眼神瞟到空空如也的茶杯之时,漏出满意神色。
我学戏多年,察言观色简直易如反掌。
那杯茶端上来的时候,我便觉得不寻常,如今也算证实了我的猜想。
按照戏文里写的,接下来应该是捉奸在床了。
我在丫鬟的搀扶下踉踉跄跄地进了屋子,倒在了床上。
我令丫头以沈思卿的名义给江怀玉传信,说杀害阿昭的事情已经暴露了,请他速速前来商议。
我从窗户翻出去没多久,一个醉醺醺的男人闯进了屋子。
此时沈思卿应在去看戏的路上,她总要让人看见她在宴会上,才能摆脱嫌疑。
沈思卿,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出戏可不能我一个人独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