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四周传来的议论声和叫好声。
方府护卫们压力山大,谨慎的看着面前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少女。
“咳咳——”
落水女子突然剧烈咳嗽了两声,显然恢复了自主呼吸。
方晨站起身,推开把自己挡的严严实实的护卫。
看着清丽少女,解释道:“我在救人。”
少女见方晨眼神清澈,不像是作恶多端的衣冠禽兽,气势不由弱了一分。
谁知,围观的百姓却不干了,纷纷斥责唾骂。
“我们看着你轻薄那女子,还能有错?”
“对对,你刚才还解那女子的裙带,在场所有人都看的清清楚楚,别想抵赖!”
少女眼中露出茫然之色,随后浮现怒色:“你敢骗本姑娘!”
铺天盖地的指责声下,一个年轻护卫站了出来,指着围观众人骂道:
“一群颠倒黑白的伪君子,还好意思说我家少爷!
我家少爷下水救人时,你们在什么地方?”
此话一出,场面瞬间安静了下来。
众人脸上或多或少都露出羞愧之色。
“那也不是他当街欺辱良家女子的理由!”
“就是,难道救了人便可以随意轻薄别人吗?”
“……”
找到了宣泄情绪的出口,齐声附和。
少女听清耳边议论声,面露怒色,拿着剑猛地冲向方晨:“无耻贼子,本姑娘今天要替天行道!”
“保护少爷!”
年轻护卫大吼一声,右脚点地,迎向少女。
其余护卫则把方晨围得严严实实,不留一点空隙。
方晨心中疑惑:这少女看上去娇柔体弱易推倒…..难道真是个武功高手?
能让众护卫如临大敌,一定是了!
饶是看多了武侠小说的方晨,此刻也不由屏气凝神,目光注视着对阵的两人。
“锵——”
刀剑相撞发出刺耳的声音。
两人一招之下,竟然胜负已分!
看清结果,围观众人包括方晨集体沉默,似乎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
一时间,整片湖畔鸦雀无声。
明晃晃的刀刃架在脖子上。
少女的俏脸吓的惨白,没有一丝血色。
众人眼中的绝世女侠就这样……败了?
“不要过来!我,我是……”
少女颤抖着,话还未说完,便被年轻护卫一记手刀打晕。
“少爷,您看?”
方晨随意的挥了挥手:“一个话本看多了的小丫头,捉回府里去,得给她要点赔偿。”
看随身佩剑,还是把宝剑。
这小丫头定然是世家养在深闺的大小姐。
方晨不用想,都知道发生在她身上的故事。
无非是武侠传奇看多了,偷了家里的宝剑,准备出来闯荡江湖。
结果连京师都没出,就被自家护卫拍在湖畔上。
也还好没出京师,要不然这样个单纯又暴躁的深闺大小姐,怕会被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明白了,少爷,那她?”
年轻护卫开口问道。
方晨回头看了眼躺在地上的女人:“她已经没事了。”
但愿经历生死之后,她能够想开些。
“咳咳……”
剧烈的咳嗽声响起,那个跳湖的女子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
一言不发,浑浑噩噩的走向画舫的方向,仿佛一具失去灵魂的傀儡。
场面一时安静下来。
一直到女子走远,方府的几名护卫才抽出刀,开始驱散人群。
“人都走了,还聚在这干吗?”
“再不滚全都抓去打板子,滚滚滚!”
“……”
连当事人都没有追究,他们这群看热闹的更不会多管闲事。
更何况那位可是京都有名的公子哥,谁愿意触他的霉头。
纷纷散开,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了。
可怜了为落水女子出头的少女,到末了竟然没有一个人想起她。
方晨带着昏迷的持剑少女,折回到安平伯府。
……
安平伯府。
方晨无奈地看着坐在躺椅上拿着宝剑的少女,哪知道这少女啥都不说,反而讹上了他。
“拜托,妹妹,我才是受害者,你凭什么赖着我?”
少女气鼓鼓地拿起一块桂花糕,塞进嘴里,嘟囔道:
“我不管,反正你家仆人打我了,你得负责。”
方晨叹了口气,看向身边的年轻护卫:“你打她了?”
“没有啊,少爷。”
方晨的目光转向少女,无奈道:“他说他没有……”
少女冷笑,走到方晨面前,一双灵动的明眸看着他,缓缓吐出三个字:“我!不!管!”
贴的如此近,方晨都能闻到少女身上传来的淡淡清香,心不由‘砰砰’跳了两下。
他故作淡定,转头看向身后,喊道:“小飞!”
“少爷,什么事?”
方晨想了想,说道:“去账房取十两银子,给这位姑娘。”
“是,少爷。”
白小飞恭敬地点了点头,就往外走。
“等会!”
少女清脆的声音传来。
“本姑娘就值十两银子!?”
方晨想了想,说道:“那……十一两?”
少女杏眼圆睁,一字一顿道:“我就赖在你家了,别想赶我走。”
方晨叹了口气:“姑娘,在下已有婚约,你这又是何苦呢……”
少女一脸疑惑,不明白眼下这事跟他的婚约有什么关系,问道:“什么意思?”
“我知道我俊俏的相貌和绝代的才华,对年方二七的姑娘是致命的诱惑,可是我又何尝想这样……
方晨往前一步,一双眼睛盯着少女。
少女俏脸一红,低着头,慌乱地后退了两步,一双柔荑不安地捏着裙角。
这时,方晨开口道:“再怎么样,我也不会爱上你的,你放弃吧……”
“放弃?”
少女抬头,疑惑的看着方晨,问道:“放弃什么?”
似乎是看出方晨眼中隐隐透出的‘揶揄’之意,少女突然反应过来。
“你!”
少女粉面生威,杏眼圆睁,狠狠的跺了跺脚,转身走向房间,不理方晨了。
方晨嘴角微翘,好笑的摇了摇头。
这丫头虽然骄纵了些,但本性不坏。
既然她不想回家,就先让她在这儿住一段时间,也不碍事。
安平伯府养一个小丫头的钱,还是有的……
方晨想了想,说道:“这段时间就让她住在这儿,有什么事,禀告一声。”
白小飞脸上露出别有深意的笑容,连连点头:“少爷,我懂,您就放心吧!”
定是少爷看中这少女的绝美容颜,起了金屋藏娇的意思。
方晨无视白小飞的猥琐表情,径直走回了房间。
楚国的娱乐项目极其匮乏,类似明朝时期。
再加上他刚被禁足,只能苦中作乐,自己找点事情做。
方晨走到书桌前,叹了口气,拿起毛笔,抄起了诗词。
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安庆候书房。
安平伯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说道:“你家那小子怎么样了?”
另一位眉间有些疲惫,回道:“一些皮肉伤,没有大碍。”
安平伯方锐叹了口气:“宁王殿下这次有些过分了……”
虽然吴桓的伤是方晨打的,但在他们眼里。
罪魁祸首毫无疑问是醉花阁背后的杨家。
而杨家的背后又是二皇子宁王殿下。
所以这笔帐最后还得算在宁王头上。
夺嫡进入到白热化阶段。
朝堂之上,宁王康王势均力敌,最大的突破口毫无疑问是手握重兵的将军们。
可楚国自太祖以来便没有将军参与夺嫡的先例。
两人沉默许久。
方锐突然开口道:“对了,过两天是先父的忌日,我打算带夫人回青州老家拜祭一番。”
吴玉山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我家夫人这段时间身体不适,我正打算带她去找远离尘嚣之地,青州是个养病的好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