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春雨一场暖,今日便有了些许暖意。西市的雨竹轩内,二楼雅间,有一男子正望着窗外,
他眉间微蹙,捏着茶盏的食指不断敲打着白瓷的杯子,茶水的表面却没有一丝波纹,
男子武功很高,如果此刻有盛京的人在,那就会认出,这是纯公子身边的首护卫,名宋哲。
半晌,一白衣女子终于入内,宋哲起身,惊愕片刻便长揖为礼:“七郎安好。
”萧邕颔首示意免礼,两人随意跪坐,萧邕伸手抚茶壶,似是有意,似是无意,
恰好打断了宋哲的话:“这茶凉了,换一杯吧。”宋哲眉心一动,隐忍半晌,终是不耐,
身子微向前倾:“七郎,郡王现下就在城内,您什么时候去见他?”萧邕微一抬眸,
对面前人的态度并不在意,他清楚的知道宋哲是个急性子,
不过他好奇的是……:“阿纯很急吗?为什么?”宋哲似乎意识到方才是自己太过着急,
缓缓坐回去,灌一口冷茶,皱着剑眉不说话,半晌才道:“郡王请您三日之后酉时去驿馆。
”萧邕略一合眸,想着三日后是什么日子,皱眉,他的眉形是微弯的柳叶,
可惜笑时眉心篇隐隐有皱着的痕迹:“三日后恐怕不行,阿纯不能另约时间吗?”“不能。
”宋哲似乎对这个拖沓的七郎有诸多不满,握着茶杯的手微微用力,
侧面看得到他咬牙切齿的样子,正脸却是麻木又冷漠:“郡王早就传信要见您,
您好歹也要去一趟,在陆宅里拖着算什么事。”萧邕并没有接话,
只是默默抚着着自己衣袖上绣着的兰花,半响才说:“我觉得假装女孩儿家很好玩啊,
才十日而已,还没玩够呢。”宋哲面上表情复杂,但觉方才僭越了,
只得低下头说道:“咸安又跑了。”“胡闹!那可还是在贝州?”萧邕微见诧异,
隐约皱眉的痕迹更深。萧邕皱着眉,窗外不知何时又飘起了雨丝,小雨默然落在房檐上,
温顺的落成一道雨帘,渐渐就大起来,雨势凶凶,伴着电闪雷鸣。
“风雨已至啊……”楼下的街市上,突然一阵骚动,萧邕低头去看,手蓦然攥紧。
只见几个公差之人,围住了一个撑着油纸伞的白衣少年。宋哲也看到了,便要飞身而下,
却被萧邕抓住,他微微一笑:“不妨。”顺着萧邕的手指方向,宋哲看到一蓝衫少年,
手中拿捏着酒瓯,不紧不慢走过来,与领头的一人低语了几句,
那人听罢围着那少年转了两圈,便一挥手,几人走得干净利索。那撑伞少年刚要道谢,
蓝衫少年已经转身走了,白衣少年则是追了上去。宋哲松了口气:“那可是陆家小郎君?
”“正是。”“那要不要把咸安带回来?”“不用了,许是晚间,陆宅里就见到了。
”萧邕宋哲点头抱拳与萧邕作别,过了片刻,萧邕也离了茶楼。
而之前去追陆子诺的白衣少年则是在鸿运楼前追上了他,
少年气喘吁吁地说:“多谢郎君相助,请君对饮,不醉不归如何?
”陆子诺下侧脸瞥了这少年一眼,似乎是无所谓的轻佻,又或是对旁观者的讽刺,
那一汪潭水似的眼睛,始终含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你请我喝酒,可是要看你有没有本事赢?
”“此话怎讲?”少年有些懵。“原来你不知道啊!这家酒肆着实有趣,每日都会出有题目,
答对者酒钱尽免。从它开张到昨日,我天天都是免费喝酒的。”陆子诺呵呵一笑,
已经迈进了门槛。白衣少年连忙也跟了进去,酒肆里已经难寻空位了,小二一见陆子诺进来,
连忙过来招呼:“陆郎君您又来了?就不能给别人个机会?
”堂中也有不少人附和着小二的话。“今天不是我应战,而是她。”陆子诺微微耸肩,
一指身后的白衣少年。小二轻舒了口气,将二人带至预留好的位置,便去招呼其他人了。
一声锣响,一纸告示贴出:“两个舀酒的勺子,分别能舀7两和11两酒,
但现在要舀2两酒!”众人看着那两个酒舀,纷纷摇头。陆子诺看向少年,
少年脸色一红:“我不行的。”“可是我已经和小二哥说了你应战,你不行,我怎么喝酒?
”陆子诺斜睨了眸,一副委屈的样子。“那,那你教我如何便是。
”这少年的反应倒是极快的。“好!”陆子诺让少年附耳过来,少年略一迟疑,
但还是探了身子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