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结束之后,长平弃了轿撵,扶着宫女们一路走回章台宫。“派人盯紧各国使臣,
看他们与什么人联系。一旦发现探子一网打尽!”今日北燕二皇子在殿上的一番挑恤,
长平心中记恨上了,虽然殿上使了点小手段震慑住了,可这件事还没完。某位先圣曾说过,
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女人。因为女人锱铢必较又心狠手辣。
几个宫女在心里为那位鲁莽的北燕二皇子掬了把泪,跌声应下。
“东秦和西周的若不是过分的事先不要动。”让冷风一吹,长平冷静了许多,
每个国家都会在别国安插几个探子,大家既然心照不宣,也会睁只眼闭只眼,
只要不涉及机密,留着也是稳住对方的一种手段。收拾北燕是想给尉迟千叶一点教训,
可她却不能同时对上其余两国。若是他们联合,齐国就离覆灭不远了。所以压一个抬一个,
最能挑拨对方的关系,不管他们联合还是没联合,她都不介意在中间搅上一搅。
先帝的灵柩停了七天,白马寺和护国寺日日诵经超度。终于在冬月十八这日下葬。出殡当日,
雪化了大半,一路泥泞不堪。未化的雪映着太阳晃得人眼花。宫妃命妇们熬了几日,
早已眼下淤青脚步虚浮,所以下葬前一日便放了人回去休息,不然只怕有许多人走不到皇陵。
可饶是如此,让冷风吹上半日也要病倒许多。先皇后被废,太后又还未立,
所以宫妃们只需要送到宫门口便可。但是命妇们就没有这么好命了,
她们要跟着灵柩一路走到皇陵。因为道路泥泞,长平在此之前特意交待穿着简便些,
可女子裙衫繁贅,还未到半路大裙子都沾上泥浆,哪里还有半分清丽的意,看起来狼狈不堪。
长平在有人晕过去之前,先下令让命妇们轮流上马车休息,对于仍旧不缓不慢的向前。
经过宴会一事,长平在百官中的威信高了几分,但对于那些狼子野心的人来说,
这并不是一件好事。突出的像肃亲王之流,本想在出殡当日给她找点事做,
可一出宫门金吾卫就五步一岗十粗一卫的盯着。想要做点什么也不可能了,
肃亲王心有不甘一路都在找机会,同时还不忘用阴毒的眼神盯着长平。长平也熬了几日,
送葬时又坚持骑马而不坐马车,在风中吹了一个时辰脑袋里就像一团浆糊,时冷时热。
不是头疼,她现在连疼都感觉不到,只是强撑着身体不往马下倒。
萧宁一直不紧不慢的跟在她身后,防止她掉下来,提心吊胆一路,终于还是平安到了皇陵。
每个帝王登基伊始就开始建造皇陵,所以也不算手忙脚乱,一切都井然有序的进行,
看着灵柩放入陵墓,封死墓门,长平像是被抽干了浑身的力气。
虽然知道身后还有一群虎视眈眈的人,可眼泪却忍不住往外掉。
萧宁不动声色的往她身前站了站,挡住旁人的视线。皇陵地势高,风比山下更甚,
脸上沾了泪,风一吹脸上便有些疼痒。回程的时候大家都坐马车,速度快了许多。
长平脸上已经开了皴,倚梅心疼得不行,伺候她净了面,取了花沤子细细的涂在她脸上。
“山上风大,公主的脸可受了不少苦,可惜了这么好的皮肤!”其余几人也连连附和。
长平觉得好笑:“皮肤再好有什么用,放眼天下,如今还有谁会娶我。
”偌菊“呸”了几声:“这种话可不能胡说,公主是天下间最好的女人了,怎么会没人娶,
除非他们都瞎了。”长平乐不可支:“只怕我是天下第一美人儿,也没人敢要!
”偌菊嘟着嘴表示不服。熬了几日实在是累,先帝一下葬长平也了了一桩心事,再也撑不住,
下午便没去御书房处理政事。让内务府赏了治风寒的药给各家,便在章台宫陪着宫女们笑闹,
安静下来之后捧着一本书歪在美人榻睡着了。宫女们轻手轻脚的给她盖了薄被,
又把炉火挑得旺了些。她这一觉,直睡到晚膳时分才醒,
倚梅在小厨房做了一桌好克化的饭菜,长平吃了八分饱。“君兰,把窗户关上吧,有些冷了!
”几个宫女面面相觑:“窗户关着的啊!”“那我怎么觉得有些冷!”“公主莫不是病了,
要不要宣太医来看看?”“不用了,大晚上的别折腾了,再点一个炉子吧。许是疲累的原因,
休息休息就好了。”长平坚持,宫女们也不好有异议,又点了个炉子伺候长平歇下。
先帝已如皇陵,来祭奠的使臣也告别回国。长平让沈凌和萧宁一同送到城外。使臣前脚刚走,
后脚京城里就出了事,从青楼到酒肆,各行各业都有人因为做错了事被抓的抓,死的死。
百姓们不明其中的关窍,只以为是人家清理门户。可那些手眼通天的王公大臣又怎会不明白。
沈家。庭院深深,亭台楼阁,水榭里两人对面而坐,香炉里香烟袅袅,一盘下到一半的棋局,
颇有焦灼之势。“没想到长公主倒真有两把刷子,能把一盘死棋下活了。
”“你没听她在宴会上的话吗?皇族男子都有心弱之症,文慧皇后圣手,怎会不知。
只怕她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所以才特意培养了长公主出来。
”沈凌思量良久落下一子:“父亲说得是,长公主是女流之辈,不容易引人注目。
既然她是个有大才之人,朝堂上的形势一时半刻只怕不会明朗,那父亲打算何去何从。
”“沈氏一门几代忠良!”此话一出,就是决定沈家站在长平这边了。“只是,
你们的婚事只怕又得拖延些时日了!”沈凌眸光微闪欲言又止。尉迟千叶接到消息的时候,
已经走出京城的范围,“混蛋,一定是那个齐国的公主,因为我在大殿上折辱过她,
她就公报私仇。”随从战战兢兢:“殿下,你可要想想办法啊,这些探子是北燕多年的心血。
此番出使,殿下的一言一行都有使官记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