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跨滹沱河的一座大木桥上,不少人都使劲催着牛马,争取早一步到达真定城。
云珩为了不引人注意,便下了马,挤在人群中,一起过桥。桥上人马都太多,
还有几辆牛车慢吞吞的,那些牛明显都是跑累了,拉了一地的牛粪,
闹的后面不少人开始不耐烦,却不敢真的骂人。牛车上载的东西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用的,
谁也犯不着在这个节骨眼上得罪人。可有人不。“都给老子让开!”一声呼喝,
伴随一阵阵鞭响,一匹披着锦衣的大黑马,直接冲进了人群。
此时挤在桥头的大多都是各家的家仆随从,马上的人便扬起鞭子,一阵乱抽,
一时间哀嚎阵阵,那路还真给他冲开了。云珩也挤在这群人中间,
心想这谁家的傻子居然这么嚣张,她可看清楚了,前头有渤海高氏,赵郡李氏南房的一队人。
随便哪一家也不好惹,这傻子莫不是比她还疯?不过云珩没时间琢磨这些了,
因为她听到了鞭子抽向自己的声音。她被挤到了桥边上,避无可避,要不就跳河里,
要不就挨这一鞭子。风棠正要用刀挡下,云珩却朝他使了个眼色,随后身子一偏,
一只手倏然抓住鞭稍,趁势一扯,只听身后的人哎哟一声,竟被扯离了马背,
随后不知怎么的,这人直接飞进了河里。这噗通一声,立即引起了整个桥上的人注意,
只见一浑身只穿了件藕色丝袍的年轻公子,正在水里扑腾,喊着救命啊,杀人啦!
桥上有个眉清目秀的小姑娘,赶紧安排了几个身强力壮的护卫,从桥的一侧到了河边,
这才发现,他们家公子落水的地方,水深不过大腿,那浅水被这么一扑腾,已经浑浊不堪。
一名护卫赶紧下水把自家公子扶起来,可那公子还是骂骂咧咧,站定了,见水这么浅,
骂声好歹止住了,却还是赖水里不出来。云珩淡定自若的靠在桥栏杆上,听人说,
这是长乐冯氏的冯著,其父在西燕做官,官职还不小。可此地是慕容垂的东燕,不是西燕,
这么嚣张就不怕被做了?不过话说回来,这次秋猎选的地方,也颇为微妙,
太行山正好把两个燕国一分为二,射猎的区域,应该就是两国交界。
云珩觉得这应该是山东几大世家故意的,赴会的世家无所谓,两个燕国的皇室宗亲,
一见面却免不了要起冲突,正好凑个热闹给各大世家解闷。天这么冷,冯著还不上来,
云珩有些纳闷的看向河里,却见冯著正叉着腰,瞪着眼睛往桥上看。
“方才是谁把我推下来的?别以为我没看到,就是个穿白衣服的!
”此时趴在桥栏杆上穿白衣服的有三人,还离的不远。云珩那身流云锦最扎眼,
夕阳的余晖洒在衣服上,跟流动的金线一般,煞是好看,可云珩一身少年打扮,
美的张扬中带着股锋利,又一脸的傲气,看向冯著的目光没有一丝心虚,
冯著经过短暂的惊艳之后,不过在云珩脸上停留了片刻,马上就看向另外两个穿白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