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沉最后半段话越说声音越近,他将药膏从怀里掏出来,掀开瓶盖,就着手指沾了些,
伸到白幼薇面前,展示,“还是我来吧,我比你看得更清。”色痞!果然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白幼薇忍着想将人一脚踹出去的冲动,皮笑肉不笑地接住了药膏,“这种事情怎好劳烦大人,
当然是我自己来。”接了东西,这人却还是没有要走的架势,反而目光沉沉地望着她的手。
白幼薇顺着目光瞥了一眼。她手上的红已经散去不少,由深红变成了粉红,
此番捻着绿青色的药膏盒子,青与粉交叠着,倒没什么吸引人的地方。但下一瞬,
白幼薇就知道傅沉憋着什么屁了。“你手还伤着,不若我帮……”“不用。
”傅沉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白幼薇抢先打断。她脸上盖住的黄粉未卸,
但依旧难掩眉目染上的羞红。头顶,傅沉低低地笑了一声,“想什么呢?
我说的是帮你涂手伤。”“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伴随着丫鬟春熙的声音一起传进来,“主子,是你回来了吗?”门外,春熙本想跟之前一样,
没敲门就直接进来,可这次白幼薇进来的时候闩了门,她没推开。推门无果,
春熙又开始叫唤,“主子,奴看到屋里燃灯了,知道你没睡。
奴方才瞧见主母屋里的丫头枝桃带着人往咱们院里来了,怕是来者不善,
主子之前在新房是触了大娘子什么霉头吗?”白幼薇凛了下眸子。
春熙这丫头平日里没怎么把她放在眼里,虽然叫着主子,却没真正将她当主子过。
不过好歹是一个屋里的,遇到事儿,也还知道通风报信。可杜若芸今夜洞房,
忙着讨好裴知聿都来不及,居然还有空找她的不痛快!白幼薇将药膏塞进袖子里,
赶忙将傅沉往窗户那儿推,“你快走。”“走不了。”傅沉没动,
只是一双眼的视线从门口瞥向窗沿,“听脚步声,你那丫鬟没叫开门,朝窗口来了!
”白幼薇:“……”正门走不得,窗户又没法跳,白幼薇只能将人往内室塞,有些手忙脚乱,
“那你自己先找个地方藏起来。”刚将人推搡到帘帐后,门口,敲门的声音就又响了起来,
这次,是杜若芸那边丫鬟的叫门声。白幼薇伸手抹了抹因为紧张而鬓角冒出的细汗,
端起桌上的烛台开了门。“大娘子已经吩咐过不需要我伺候,让我明早去请安敬茶即可。
所以不知现在,是个什么阵仗?”白幼薇望着枝桃身后带着的另外两个丫鬟,
水色的唇瓣抿紧,眸间不悦的表情明显。“大娘子正跟爷浓情蜜意,哪里有空管你的闲事儿?
奴今日来,是因为清点新房内妆奁的时候,发现少了支钗。那是大娘子最喜欢的,
明早就要戴。碰巧姑娘你刚在房内,姑娘一走,钗就不见了。奴只能来你屋里寻寻。
”说到这里,枝桃翻了下眼睑,往屋里瞧了瞧,“清者自清,姑娘你还是让开些让奴们找找,
也免得旁人传出闲话,说咱府上有什么手脚不干净的东西。”手脚不干净的,东西?
搁这儿跟她指桑骂槐呢!丢东西是假,想搜她的屋子才是真的。
傅沉歇脚的院子离杜若芸的新房远着,又是裴知聿想巴结着的人,自是没人敢盯他的梢。
可她这院子就不一样了。她是裴府里唯一的妾,在杜若芸进门前就已经被裴知聿养了两年,
还不知道外面怎么传她独得欢宠呢。这一世,即便她一开始就有意在杜若芸面前扮丑,
可杜若芸还是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吗?那刚才,难不成是傅沉来时,被发现了?
白幼薇越想越觉得可能,心里有些慌,可面上却泰然自若。她没让开路,
只是吩咐春熙将镜子前的首饰盒拿出来,在枝桃面前摊开,“东西都在这儿,
你瞧瞧可有你说的那支钗?”“谁家偷东西会将赃物放在这种地方,自然是藏起来。
”枝桃连瞥都没瞥盒子一眼,眼神越过拦着的白幼薇,朝着里屋望过去,“奴瞧着,
还是仔细搜搜比较好。”说着,就撞开白幼薇,自顾自地往里面走。白幼薇想拦,
却被枝桃带在身后的两个丫鬟一左一右给拉住,动弹不得。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枝桃在床前环顾了一圈后,伸手,拉开了她床头的衣柜。那衣柜比她还高,
适合藏人。白幼薇屏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