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的脸庞上逐渐绽放出一抹和煦的笑容,他轻轻地扫了一眼四周,随后转向沈宛颜,
语气谦卑而诚恳:“客官,我不过是个在这酒楼里打杂的小二,见识有限,
能知晓的东西实在不多。但若是恰巧遇到我知道的,我保证会毫无保留地告诉您。
”沈宛颜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期待,“我想向你打听一个地方。就在附近,那里有山,
山脚下流淌着一条清澈的河流。而山上枫树丛生,每到秋季那些枫叶就会变得如火般红艳。
”小二微微皱起眉头,露出一副略显为难的神情,“客官,
您这描述……实在有些太过模糊了。这世上有太多的地方符合您的描述,要找到确切的地点,
怕是不太容易。”沈宛颜陷入沉思,为何刚才忘了带上那几卷画?
不过带着它们又恐太过显眼。她目光转向旁边的茶水,灵机一动,
随后轻轻用手指蘸取些许茶水,在桌上描绘出大概的轮廓。随着手指的移动,
画面逐渐清晰起来。她结合心中的记忆,细细描绘着这个地方的风貌。
沈宛颜轻轻开口:“此处距离京城应当不远,最多半日的马车行程。
这样的景致......”就在这时小二走到了她的身旁,他皱着眉头,
目不转睛地盯着桌上的水痕画迹。还未等沈宛颜画完,他便指着桌面上的痕迹,
兴奋地说道:“我知道了!这是通往城外的一间小寺庙,非常偏僻,平日里没有什么人。
”“那你怎么确定的?”沈宛颜有些疑惑。“我们掌柜在山的那头有个庄子,
那庄子每隔两日便会送来新鲜的瓜果蔬菜。我曾随同前往,途中经过这座小寺庙。它虽存在,
但因规模太小,名声不显,所以京城的权贵们鲜少踏足,
多是附近的小村庄居民会到那里祈福。”小二如数家珍,娓娓道来。沈宛颜微微颔首,
心中涌起一丝涟漪,“那从这儿到那庄子,要走多久?”“马车的话半日左右!
所以庄子送菜过来都是半夜就来,赶着城门打开再进来,
保证酒楼能第一时间收到新鲜的瓜果蔬菜。”“.......那这次再来送菜要什么时候?
”“明日。”沈宛颜略一思忖,毫不犹豫地又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轻轻地放在桌上,
“我有个小小的请求,若你能帮我办到,这额外的一锭银子便也是你的。”小二瞪大了眼睛,
看着桌上那两锭银光闪闪的银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明日,
你需让庄子的人送完菜后,设法将我秘密带出城。”沈宛颜的语气里透着一丝坚定,
她知道自己现在身份卑微被归为贱籍,想要自由出入城池怕是很难。
但若不想依赖慕容千帆的力量,她就必须自己想办法。她的目光轻轻掠过窗外,
恰好捕捉到雪梅欢快地向酒楼走来的身影。沈宛颜心中一动,
迅速将手中的银子塞入小二的手中,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他保密。“我不过是被家里逼婚,
走投无路才找的你,你就帮帮我吧!”沈宛颜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恳求,
她的眼神里也充满了焦虑。小二看着沈宛颜那焦急的神色,
又低头瞥了一眼手中那两锭亮晶晶的银子,心中一阵挣扎。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答应了下来。就在雪梅推门而入的一刹那,沈宛颜已经迅速地将桌上的水渍擦干,
而小二也适时地退出了雅间。沈宛颜恢复了平静,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她安静地坐下,
开始摆弄起桌上的茶杯,仿佛在等待着什么。雪梅眉头微皱,眼中流露出一丝疑惑,
“这都多久了,小二竟然还没上菜?”沈宛颜神色淡淡,语气平和,
“方才我不慎将水杯打翻,他刚刚过来已经清理干净了。”雪梅并未完全放在心里,
也不再追问。她转而兴奋地展开手中的香囊,向沈宛颜展示,“夫人您看,
这鸳鸯香囊是我挑的,您觉得怎么样?我犹豫了好久,最后还是觉得这个最合适。”“恩!
好看。”雪梅没有注意到沈宛颜的失神,她满心欢喜地将精心购买的香囊递给对方,
“等再过几日就是世子的生辰了,这个香囊您到时候正好送给他。”沈宛颜默默的接过香囊,
心中却在构思着明日的行动。她不能让任何细节出错,一切都必须按计划进行。不久,
小二按照沈宛颜的吩咐,将酒楼里几道最受欢迎的菜肴端到了她们的面前。沈宛颜收敛思绪,
扫了一眼桌上的美食佳肴,最后只选择了两样清淡的小菜,轻描淡写地吃了几口。
“吃完了吗?回去吧。”沈宛颜接过雪梅递过来的帕子,优雅的擦了擦嘴。
这一举止引起旁边伺候着的小二一阵咋舌。怎么这公子的行为举止都透露着一种怪异。
沈宛颜带着雪梅付过饭钱,径直的往门外走去。同一时间在二楼的雅间里,
祁煜琛的目光不经意间掠过熙熙攘攘的街道。突然,他的瞳孔一缩,
一道熟悉的身影在他眼前掠过。他猛地站起身,引起了对面几位朋友的惊异目光,
然而他却毫不在意,跌跌撞撞地冲出了酒楼。当他追出酒楼的大门时,
那道熟悉的背影已经消失在人海之中。他焦急地环顾四周,试图寻找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然而却一无所获。此时,他身边的小厮也急匆匆地追了出来,满脸的担忧,“公子?
”祁煜琛没有回答,只是目光死死地盯着街道的尽头,嘴角泛起苦笑,失落的摇了摇头。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认错人了。他并非首次认错人,
自从沈宛颜在将军府的那场抄家中消失无踪,他便时常觉得自己看到了她的身影。
小二望着自家公子失魂落魄地回到酒楼,无奈地叹了口气,默默地跟了进去。
这样的情景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公子总是在外面的时候突然冲出人群,
焦急地在四处寻找着什么,甚至有时在梦中都会突然惊醒,满脸惊恐。
他作为公子身边贴身伺候的小厮,自然知道他当初是多么喜欢将军府家的那位嫡女。
本以为公子终于得偿所愿,跟沈家大小姐能两厢厮守白头终老了,结果却人算不如天算。
祁煜琛回到酒楼,向众人歉意地笑了笑,恢复了往日的儒雅风度。他的朋友们见状,
心知肚明,默契地都没有提起那段旧事。沈大小姐,如同祁煜琛的逆鳞,谁若触碰,
便会引发他的雷霆之怒。大家都懂得避其锋芒,不愿触及其痛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