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对京城不熟,走了弯路,绕了半天才找到济世堂来。
仆人们七手八脚把庞老爹抬了进来放在地上。柯惠民见他们风尘仆仆,
料定是乡下人土财主进城求医来了,一副土里土气的样子,也就不理睬。
他拿着那卖身契,递给李煜:“赶紧的,老老实实签字,不然进了衙门大牢,
你这细皮嫩肉的可经不起板子!再说了,那么娇嫩的小娘子跟你吃苦,多缺德啊。
她要到了我柯家,保管她吃香的喝辣的,绫罗绸缎山珍海味,
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柯神医,求你赶紧救救我爹,
他快没气了……”庞谦打断了柯惠民的话,大声哀求着。“走开!
没见到老子正在办很重要的事情吗?”“求你了,我爹快死了!
”“他死不死关我屁事!你们不想等,去找别的医馆好了。走开!”说着,
柯惠民一把推开了庞谦,又拿着卖身契催促李煜签字。李煜冷声道:“姓柯的,
你枉称神医,人命关天,救人紧要关头,你竟然还想着谋夺别人家娘子,良心让狗吃了?
”有不少人围观,都议论起来:“是啊,病人快死了不想着救人,
却想着要人家娘子来抵债,太过分了。”“这种人,保管生儿子没屁眼!
”“草菅人命,我再也不来他这里看病了。”知道犯了众怒,
柯惠民只好狠狠瞪了庞谦一眼,走到庞老爹身边蹲下,拿过手腕诊脉。刚一诊脉,
他就甩开了庞老爹的手,怒道:“人都死了,还救个屁!存心找事是不是?
”庞谦夫妇大惊失色,扑上去查看,果然老人已经咽了气,不由悲从中生,嚎啕大哭。
“哭个屁!要哭回家哭去!我这还要做生意呢!”柯惠民没好气嚷嚷着。
庞谦只好让仆从抬软榻准备离开。“等等!还没付诊金呢,诊金一百两银子!
”庞谦大惊:“你又没有救活我爹,为什么要诊金?”“废话,
病人抬进了我济世堂,我也给他诊脉了,就要收诊金。”“那也用不了一百两啊。
”“老子说多少就多少,一百两,少一文钱,你都别想走出这门!
”“我们……没这么多钱。”“没钱还看个屁的病?
”柯栋也很嚣张地插着腰对庞谦说:“乡巴佬,知不知道这是哪里?东京汴梁,
天子脚下!你们没钱还跑来京城干嘛?当这里遍地黄金随便捡啊?土包子!把门堵住,
不交钱一个都不准走!”几个膀大腰圆的护院封住了门,虎视眈眈盯着庞谦他们一家人。
庞谦一家人久住乡村,从没进过京城,又生性平和,哪经过这样阵仗,
吓得跟娘子抱成一团,不知如何是好。庞谦苦着脸说:“能不能看在我哥的面子上,
少收一点?我哥是……”“我管你哥是谁,就算天王老子来了,
一百两诊金一文钱都不能少!不给钱,腿都给你打断了信不?”李煜走到软塌旁,
蹲下身,拿过庞老爹的手诊脉。果然没了脉息。他伸手掰开老人的眼皮,
挤了挤眼珠,发现瞳孔变形后能立即恢复。人还没死,还有救!
他趴在老人胸前听了听,能听到非常轻微的赫赫声。这是痰饮症,
应该是痰液堵塞气道造成窒息。只需要把气管痰饮清除,人就能活过来。
针灸穴道并手法催吐,就能把痰饮弄出来。这对李煜来说很轻松,
类似病例他做了很多次,全部成功,所以胸有成竹。“我能把老人家救活过来,
需要我治吗?”必须征求人家家属的同意。毕竟人家不是来找自己看病的。
更何况人家还是开封府少尹的老父亲,不是普通人。没等庞谦说话,
柯惠民一声冷笑:“吹牛吹到我柯某人这里来了?你要能把他救活了,
我这济世堂白送给你!”李煜微微一笑:“此话当真?”柯惠民眼珠转了几下,
接着阴恻恻笑着说道:“那当然,不仅济世堂,包括后面我的老宅,全都归你,
我一家人拍屁股走人。不过,要是你救不活,你就得把你娘子输给我做妾,如何?
”与其闹到衙门没有胜算,莫不如跟他打赌。对方打赌输了夫人给自己,愿赌服输,
谁也没办法干涉,这样一来,倾国倾城的小娇娘就是自己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