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村,是一个很普通的小村庄。这个村子在什么地方,刘恕不是很清楚。
毕竟在他那个世界像这种小村庄那是太多太多了。
村子坐落在一座巍峨连绵的大山脚下,村前有一条奔腾不息的河流,
这条河自他们祖祖辈辈时就存在了,村后依靠着连绵不绝的大山。可以说,
赵家村是一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与世无争的世外桃源。
只是这安静祥和的生活却被几年前的一伙人所打破。自那以后,
他们村每年都要在规定的时间内缴纳一定数量的粮食,方可保一世平安。“大兄,
贼人携怒而来,必将气势如虹,我们万万不可让他们闯进村中!”刘恕望着那阴沉着脸,
眉头紧蹙,低头思考的赵毅,大声喊道。赵毅一惊,
耳边回荡着刘恕那犹若炸雷般的喊声,回过神来见周围一众村人纷纷望向他,
知道自己是赵家村青壮猎户中领军人物,心中一叹,此刻事情紧急,容不得他细想了。
“尔等即刻回村将父老乡亲召集起来,护送他们进入山林,躲避祸难!我当前去阻敌,
为尔等拖得一时三刻!”赵毅一咬牙,脸上闪过一抹决绝,拿起铁叉,背上箭囊,
就往前奔去。“大兄,这群马贼携怒而来,你又如何阻挡他们?
”刘恕观察着赵毅的脸色,见他一脸决绝,往前奔去,知道他此去抱着必死之心,
以此来拖延时间,换取村中乡民生还的机会。只是他人单力薄,又能拖多久?
“这……”赵毅脸色一暗,刚才他一心想着村民安危,本就没想着能活,
此刻见刘恕追问,嘴巴张了张,又不知道说什么。“大兄,堵不如疏,
就算你为村中父老拖得时间,可又能跑多远?他们一行人都是骑马而来,
你我两条腿怎敌得过四条腿的畜生呢?而且二牛哥所言,他们一行才区区四五十人,
若我等村中青壮齐心协力,未尝没有胜算!”刘恕越众而出,站在众人的面前,大声道。
这个时候却是他站出来,掌控全局,出谋划策了。“那小恕,我等如何是好?
”赵毅见刘恕站出来,回想到此前刘恕的举动,仿佛抓住了救命草一样,连忙追问,道。
众人经赵毅这么一嗓子,好奇心大增,纷纷望向刘恕,
希望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出一个很好的主意。“大兄,你怕吗?
”见众人眼光都聚焦到他身上,刘恕并没有急着回答赵毅的话,反而眼神灼热,
迎上赵毅那期待的目光,追问,道。“小恕,何出此言?”赵毅一时不解,开口道。
“我是说大兄,你怕那群山贼吗?”“小恕,大兄不敢言有万夫不当之勇,
但些许宵小,岂会怕乎?更何况,我死都尚且不怕,何况贼乎?”赵毅听清楚之后,
望着刘恕那认真的样子,突然间笑了起来。若是怕,他就不会经常一人进入深山狩猎了!
若是怕,他就不会一人单枪匹马迎敌了!若是怕,他早就丢下众人,独自离开了!
“好!既然大兄不怕,那小恕亦敢拼命!”刘恕闻言,击掌称快。
“贼人携怒而来,必定是不可挡!我等慌忙冲上去不但救不了村中父老乡亲,
反而助涨贼人嚣张气焰!既如此,我们何不拖之!““但不知如何拖之?
“赵毅见刘恕一脸自信,强忍着心中焦急,问道。众人听刘恕这么一说,纷纷点头,
若是他们一股脑冲去,未必能拼得过那群来势汹汹的山贼。“昔长勺之战,
鲁国曹刿曾言:‘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我等当消其锐气,
阻其步伐,最后如那汹涌洪流般一鼓作气,将他们击溃!“刘恕沉吟了片刻,
将脑海中的想法说了出来。赵毅点了点头,眸子里泛着精光,长勺之战,
他早年间在郡里应募之时,曾听郡中主薄说过,只是没想到刘恕也知道。“小恕,
诚如你所言,然村中父老乡亲安危如何?”“大兄,稍安勿躁,且听我言!
”刘恕微微一笑,扫了眼众人脸色接着说下去。“村中父老,
乃我等之根也!若我等青壮不齐心协力,等贼人赶到,就如那鱼肉任人宰割!因此,
这贼人我们要拦,乡人亦要救!““小恕,你就说要我们怎么做?
但有我二牛一口气在,定不让他们踏进村中半步!“赵二牛站出来,
憨厚的脸上露出决然,拍着胸脯,大声道。“是啊,小恕,你我虽是村人,
却也是同喝村前的水长大的。怎么做,你尽管吩咐!
“村里的青壮猎户们见刘恕自信满满,纷纷表态,开口道。眼见众人纷纷表态,
刘恕也不在拖延时间,拱手朗声道:“好!诸位兄长既然都信我,那么恕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此次,我等当兵分两路,一路回村救人,一路前往阻敌!回村之人,
当尽快将父老乡亲带往山中避难,而前去阻敌之人……”刘恕说到这里,微微顿了顿了,
再次说道。“前途渺茫,九死无生,一切当听我所言!““好!此役,
我赵家村存亡之秋也,一切以你为主!”赵毅见刘恕成竹在胸,一切了于指掌,
心中大定,遂下定决心附和道。当下众人兵分两路,一路回村,一路前往阻敌。
与此同时,在赵家村十里之外的小道上,来了一群不速之客。这群人大都体格魁梧,
身材高大,人人手持兵器,骑跨战马,再加上满头发丝披散,胡子深深,眼神锐利,
那一身草莽之气溢于体表。只是让人奇怪的是,他们身上,或手腕,或脖子,
或手臂都系着一抹黄色的丝巾。“驾!”“驾!”“驾!”战马奔腾,
气势如虹,铁蹄践踏,大地颤抖。“弟兄们,前方十里就是赵家村了!
待会都给老子握紧了手中的刀枪,别他娘的手软了,我倒要看看他们供了哪路神仙,
竟敢挑衅我常山军的威名,钱粮不缴,伤我弟兄!”在骑士的前方,是一名身着两裆铠,
内穿青灰色短衫,容颜消瘦,眸子透着精芒,颌下三缕短须的中年男子,骑在马上,
衣摆随战马抖动,有说不出的潇洒从容,只是那满口匪气的话语却与其显得格格不入。
“二头领,放宽了心!弟兄们正好多日未曾饮血了,今日却是要尝尝那新鲜味儿!
”身后跃出一人,举起手,舔了舔嘴唇,一连饥渴难耐的样子,哈哈大笑道。
随着这人出声,身后其余诸人纷纷应和,眸子里凶芒大甚。十里的距离说长不长,
对于策马疾驰的常山军众人来讲也不过一盏茶的功夫,眨眼即到。
眼望着赵家村浮现在眼前,二头领眼眸微眯,心头闪过一抹狠辣,双腿用力一踢马腹,
胯下战马仰头狂嘶,四蹄飞溅,踏着地面,往前方急驰而去。
就在离赵家村尚有两里地的时候,二头领高高坐在疾驰的战马上,远远的看到,
在那赵家村村前隐约间站立着一道模糊的身影。那身影初起时看得很模糊,
走到近前细看,却是一条体格魁梧,身材雄壮,肤色黝黑,两臂结实,满脸胡渣,
头发松散的中年大汉。只见这大汉身着黑色斜襟短襜褕,腰间系着一根大带,
大带上插着一柄明晃晃的猎刀,左手扶着刀,右手持铁叉,微闭着眸子,稳稳的站在村头,
威风凛凛,气势凌人。“好一条大汉!”二头领骑在马,眼眸望去,
忍不住心中叫好,拊掌称赞,旋即扬起手往后招了招,一夹马腹,扯了扯手中的马缰,
让疾驰的战马停了下来,声音洪亮,道:“兀那汉子,为何拦我等去路?
”大汉正是赵毅,此前他们相谈妥当,兵分两路。如今,见到在一箭之外,
驻马停步的常山贼,赵毅心中不惊反喜,若是能拖得一时三刻,那么他就算战死,
也是值得了,双眸猛然睁开,寒芒一闪,单手持铁叉,怒指前方,嘴角泛起森冷的笑容,
大喝道:”吾乃常山赵毅,谁敢与我一战?“二头领闻言一怔,见眼前大汉不答反求战,
心中暗暗称奇,正准备摘下马鞍桥上的大刀,想和单手持叉,豪气顿生的赵毅,一较高下,
却没想到身后走出一骑,策马来到他耳旁,低声细语了起来。”兀那汉子,我且问你!
“二头领一边听一边望着眼前挺钢叉的赵毅,眼神渐渐森冷了起来。”前不久,
来这收粮之际,我那兄弟可是你杀的?“赵毅见那二头领问上次村里发生的那档子事,
嘴角冷笑更甚。”偷袭弱小,欺辱老丈之徒,杀之又何妨?“”哈哈哈……好好好!
“二头领耳边回荡着赵毅那张狂的话语,怒极反笑,旋即心中戾气顿起,
眸子里杀机一闪。”我家兄弟偷袭弱小,欺辱老丈,又岂容你放肆!既然你求死,
某常山孙轻就成全你!“说完,摘下大刀,一抖马缰,正准备策马冲过去,
将赵毅一刀劈成两截,以泄心头之恨意,好为自家兄弟报仇,却没想到身后早有一将怒起,
啊啊大叫,纵马冲了出去,高高举起手中的大刀对着那持叉,举止轻狂的赵毅怒劈而下。
”二头领,区区山野小民,杀鸡焉用牛刀,容我斩了他,为那死去的兄弟报仇言恨!
“望着那纵马飞跃,身体弓起,举刀怒劈的山贼将领,赵毅眸子精光一闪即逝,
冷哼一声,脚下健步如飞,对着那山贼将领快速冲了过去。”死来!
“见赵毅不退反进,那山贼将领眼神凌厉,肌肉扭动,一脸狰狞,口中暴喝,
手中的大刀举得更好,人借马力,马借人威,迎着赵毅怒斩而下。
眼望着赵毅就要惨死刀下,身后常山贼众望着这一幕,顿时暴喝,
脸上纷纷洋溢起兴奋的笑容,仿佛看到赵毅身分两段,血如涌泉。好个赵毅!
就在这危急时分,只见他不慌不躁,挽起手中的铁叉,竖直的用力往地上一扎,
整个地面龟裂,然后单脚一蹬地面,身体横移,侧过身子,躲过这势大力沉的一刀,
闪电般抽出腰间猎刀,轻轻一撩,就将战马割喉了。嘶嘶!希聿聿!战马吃痛,
仰头长嘶,颈部嫣红的鲜血犹若泉眼,喷涌而出,身体疾驰之下,
对着那伫立的钢叉猛然撞去。轰!一声巨响,铁叉飞起,战马轰然倒地。
而马上的山贼将领也没那般好运,从马上飞了起来,砰的一声,落在了地上,
摔得云头雾里。赵毅脚下升电,极速奔驰,一脚踏在那摔倒在地,
脑袋晕忽忽的山贼将领胸口上,紧跟着一声杀猪般的惨叫骤起,鲜血从他的口中喷出。
一脚将山贼将领踩伤,赵毅一把将其拎了起来,一刀横在他的脖子上,
眼神警惕的望着前方的常山贼首领孙轻。这一切虽说漫长,然却在眨眼间,稍纵即逝。
孙轻想喊,可已经来不及了。就在刚才,他见赵毅单脚横移,心中就升起一丝警兆,
想出口提醒小心,可最后还是晚了。更不要说身后那群常山贼众了,
此刻他们脸上的表情僵住,仿佛被人掐住了嗓子,笑声嘎然而止,
眼前所发生的一幕简直难以相信。“赵毅,放了我弟兄,我保你不死!”心中一叹,
孙轻脸上表情不变,一双眸子有神的打量着赵毅,声音洪亮得道。“哈哈哈!
”赵毅听着孙轻放出的豪言壮语,眼中流过一抹讥讽,淡淡笑道。“尔即来此,
我又岂惜命乎?”他的言下之意就是,你既然带人来了,想屠杀我们村子几百口人,
我赵毅今日又岂会在乎这条小命!刚才抓住那山贼将领,他没有一刀宰了,
是因在在这之前,刘恕交待过不到万不得已之际,切不可鱼死网破,行那求死之事。
而且刘恕还交待,若是有人挑衅,不但要迎战,反而更加急切,以势压人,抓住对方,
让其投鼠忌器,心有顾忌。“你……”孙轻听着赵毅那视死如归,不爱惜羽毛的话,
顿时气结,脸色阴沉,咬牙切齿了起来。想他常山军二头领,从来都是随心所欲,
想干啥就干啥,何曾让人这般要挟过。旋即,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脸上表情一松,
翻身下了马,哈哈大笑了起来。“赵家兄弟,方才我观你同我家弟兄相斗,身手敏捷,
武艺了得,却是不凡,想必定是一条响当当的热血好汉子!你看,你我武艺伯仲之间,
都能当个二寨主,而如今,正值我常山军用人之际,我想凭兄弟的武艺,加入我们常山军,
定能有一席之地。只要,兄弟放了我家弟兄,到时候我在向大寨主举荐,
不说吃香喝辣的,说不得还能当个三寨主。往后你我就是自家兄弟了,
这村子里的钱粮我们也就不用缴了,反而会受到我们常山军的庇护,方圆百里之内,
定无人敢扰。不知,兄弟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