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让手下做的第一件事是埋尸体,埋那些被他们砍掉脑袋的积年老匪的尸体,
还有范家那些人的尸体。尤其是后者,必须要在别人发现之前,统统埋掉。
至于其他贼寇和众多孟家护院的尸体,则暂时先不理会,一是尸体太多,
整个庄子里到处是尸体,逛孟家族人加护院就有四百多具,再加上贼寇留下来的,
近千具尸体,几天几夜才能埋得完。二是这些尸体要留给官老爷看,
得让官老爷知道劫掠的事实存在,知道那些贼寇的凶狠,秦川的人头也才能卖得贵一些。
而孟圭明那一家子……秦川大发善心,让手下帮他把家人尸体都搬进祠堂里,
待紧要事忙完后再帮他操办丧事,让孟圭明感激得老泪纵横。秦川让手下做的第二件事,
是招收人手,他现在人手实在太少了。除了要能打仗的人之外,
他还要各种工匠、庄稼汉,甚至是煮饭洗衣暖被窝的女人。招人其实很简单,
现在到处都是流民,他只需放出风声,说孟家庄有饭吃,就会有无数流民蜂拥而至。
当然,他不会傻到直接放出消息,那样的话,孟家庄会被流民所淹没。
他让老黄和山猫儿走一趟北边三十里地的静游镇,前者外表憨厚老实,见人就傻笑,
后者也够机灵,这两人比较容易骗人。让这俩货假扮流民爷孙俩,骗一些流民过来,
最好是要些拖家带口的,有家人在庄上,那些人才会忠于孟家庄,当然,
时机一到秦川就会把庄子改成秦家庄,或者改成九箕山寨。另一条招人的目标,是矿工,
孟家在黑山有铁矿场和煤场各一处,炼铁高炉两座,矿工加炉丁拢共七八百人,
这些矿工可是最好的兵源。原本明朝中期后对民间私营铁矿管理极严,
每处铁矿山场只许建炉一座,炉丁最多不得超过五十人,但到了如今,只要铁课按时,
再给官老爷孝敬到位,这条禁令就是形同虚设。孟家没人在官府做官,后台不够硬,
才不敢大肆开采,毕竟买卖越大,官府的胃口就越大,一旦惹官老爷不高兴,
追查起来根本就跑不了。山西煤矿出了名的丰富,这个时代的矿主早就懂得烧煤炼铁了,
孟圭明也不例外,娄烦境内产铁的山岭多得是,但他只在黑山开矿,就是因为煤炭的问题。
黑山既有铁又有煤,虽然算不上矿床共生,但两处矿场距离并不远,
孟圭明便在产煤地起炉两座,矿场挖出来的铁矿用骡马车拉到煤矿场冶炼。
以前人手充足时,两座高炉每日能产生铁五千斤左右,这两年官府来矿场征兵,
要走了好几百矿工,现在两座炉子的产铁量只有不到三千斤了。
虽然孟圭明说没有族人在矿场,但秦川怀疑那地方有孟家的人,
最起码有个管事和一些护院家丁在那,否则谁来管那几百人的矿场。秦川让罗大牛出马,
带了宋知庭和十个手下去矿场,告诉那里的人,孟家虽然糟了抢,但孟老爷还在,
还有几十个护院在,工钱粮食什么的绝不会少也绝不会拖。先稳住那些矿工的心,
免得他们造反或流散,顺势招点人回来当护院,再把那里的管事和护院叫回来,能用的就留,
不能用的喀嚓掉。那座铁矿,秦川是很看重的,只要找些铁匠来,
他就能打造自己想要的东西,最好是弄几个洋人来造枪造炮。等手下开始忙碌的时候,
秦川带了两个手下在庄上四处乱逛,看看还有没有死里逃生的人,
或者巴山虎漏过的财物等待。这里已经成了他的地盘,得先梳理一下。
死里逃生的倒是有很多,都是些受了伤的护院和贼寇,庄上随处可听到凄厉的哀嚎。
对那些伤得较重,或者伤口较大感染风险较高的人,秦川帮他们结束了苦难,
把刀子捅进别人心脏时,他的心也堵的厉害。但他依然毫不犹豫,
自己不是二十一世纪的宅男了,而是乱世一个山贼头子。做山贼,就得够狠。
对于伤势较轻的人,秦川让他们自己走到门楼下边,那里有新煮的黄米粥,
还有暖心的热水,能走到那里的人才有活命的机会。对于幸存的孟家族人,
不管伤势轻重,秦川都帮他们解脱了。但有几个人例外,那是几个女人,
其中有孟家的丫鬟,也有孟家的族人,都是些被贼寇折磨到晕死过去的,贼寇以为她们死了,
就把她们扔在原地,直到刚刚才醒过来。对于哭哭啼啼女人,秦川下不了手,
只得让她们在离门楼较近的一间屋子里好好待着,不许踏出一步,
也不许九箕山那些饿得如狼似虎的老匪进门一步。孟家的钱粮基本都被劫走了,
估计某些屋子的地底下还埋着一些金银,但秦川没时间也没人手去挖。
大件的东西和一些古董摆件倒是还在,贼寇对那些东西没什么兴趣,
只砸了一些瓶瓶罐罐什么的,桌椅床铺基本都在,就是被褥衣服布匹的几乎都没了,
锅碗瓢盆也所剩无几。孟家的内院小半是窑洞,大半是砖房,秦川走进去时,
见好几间房子的屋梁上吊着些女人的尸体,
估计是破庄之际不愿沦为贼寇玩物而上吊自杀的女人。秦川让人去把孟圭明带过来,
自己则找到家主的主屋,进了孟圭明的卧房。不得不说,地主老爷就是豪,
那卧房虽然被翻得乱七八糟的,连地板都被刨了不少,但仍能看出原本的奢华,
所有家具都是名贵红木制作,雕花镂刻,镶金嵌银,
随随便便拎一件去现代都能发达的那种类型。孟圭明来了,
哭丧着脸去收拾他那些被翻得乱七八糟的家什。秦川淡淡道:“孟庄主,先别收拾了,
把孟家的地契房契拿出来吧。”孟圭明的身体微微一僵,套拉着脑袋指向一个屋角,
说道:“大当家的,地契原本藏在那,兴许已被贼寇给拿走了。”秦川不说话,
走到屋角看了看,又用刀子翻了翻那堆新泥。没多久,秦川站起身,
对孟圭明冷笑:“孟庄主,你当我是猪吗?”“大当家的,
小老儿……”孟圭明刚要辩解,但看到秦川那冰冷目光后,便再也说不出话来。
“孟庄主,黑山矿场上,忠于你孟家的人只怕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
你如果还指望他们能救你的话,那你未免也太蠢了点。”“我已帮你报了灭门之仇,
你如今却要出尔反尔,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说着,
秦川朝手下打了个眼色:“去割了他传宗接代的家伙。”“好咧。
”那九箕山老匪朝着刀子,狞笑着朝孟圭明走去。孟圭明冷汗直流,
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当家的饶命,我拿,我拿……”“那就少废话,赶紧的。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