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金陵城紫金宫,文阁殿。皇帝赵恒望着面前的大颂地图,心中五味杂陈。
大颂立国二百余年,十六位皇帝相传,到他手里,
沉冗的积弊已让曾经强盛的王朝逐渐难以管控。这些年,数不清的边疆战争中,
直属大颂皇室的禁军一次次遭受惨重损失,实力大损。
战争的巨大消耗更是让国库逐渐空虚。面对如此困境,
他之前的两位帝王不得不倚重豪族的力量抵御外患。而这则给了豪族掌控军权的机会。
造成目前大颂禁军与势族军队分庭抗礼的局面,
而朝堂上的豪族官员更是不在皇帝的控制之中,自他登基后,行事处处受到掣肘,寸步难行,
形同提线木偶。心灰意冷之下,他沉迷酒色,开始荒怠朝政。二十余年过去了,
他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也彻底忘记了身为赵氏皇族的责任,只图及时行乐。可是,
前些天自北方传来的军情却让他这位二十余年不问朝政的皇帝感到了一丝恐惧,这一次,
亡国的危险离他是如此之近……一旦燕关破,则大颂危,
而关于如何处理突然出现在燕郡城外 的那一批北狄骑兵,
朝堂上的官员已经为此争执了两三日。让赵恒感到心烦意乱和不安的是,
朝中竟有一多半的大臣反对调兵增援燕郡,在他看来,燕关有墨家父子执掌的禁军镇守,
如果现在下令,让墨翟调兵增援燕郡,四天便可抵达燕郡,可是,
他这个想法却遭到了朝中大部分官员的反对,让他十分不爽。“陛下,此时从燕关调兵,
实为不妥啊,如果燕城这股北狄骑兵是诱饵,一旦燕关兵力调动,到时候北狄主力南下破关,
燕关危矣!”“是啊陛下,依微臣看来,骑兵并无攻城的能力,即便不去增援,
臣以为那些骑兵顶多能袭扰一些乡镇罢了!至于燕城,根本不会破!
”一个豪族官员言辞激烈的反对说道。因为墨翟掌握的禁军完全属于大颂皇家,
让墨翟派出禁军支援,到时候立了军功,豪族的利益必定会受到损害,
这不是他们豪族出身的官员想看到的局面!“哼,韩侍郎说的什么话?
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北狄骑兵杀害我大颂子民?破坏我大颂物产?
”一个寒门官员愤然道,可是从他身上的青色官袍来看,品级很小,“呵呵,
如果能死掉一些百姓,而避免一场没有胜算的大战,何乐而不为?要知道,即便是不打仗,
我们大颂每年向北狄人提供的岁币也不是小数目!”宰相窦唯微闭着眼,冷声说道。
赵恒闻言一滞,窦唯身为最大的豪族窦家之首,他的话几乎可以左右朝局,
见窦唯也反对出兵,赵恒就没有了反驳的勇气,只能自我安慰一般,
问道:“宰相真的觉得北狄人无法攻入燕城?要知道,一旦燕郡城破,
大颂边关也要陷入危境!”窦唯嘴角浮现一抹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微笑,
俯身道:“启禀陛下,依老臣来看,那些北狄骑兵断无破城的可能,因此,陛下不用顾虑,
只要燕郡的张家等势族联合起来,据城而守,那些北狄人自会退去!
”窦唯嘴上说的恭敬,心里对于这个废物皇帝,却是不屑一顾。
赵恒可不知道窦唯对他的鄙视,听到窦唯这么有把握的说燕郡没有破城之忧,
当下眼睛一亮,连忙说:“宰相此言有理,而且,依朕看来,不止张家那些势族,
再加上燕王,燕郡一定无忧!”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赵恒想为皇家挽回一点颜面,
到时候如果北狄人真的没有攻破燕郡,这守城的功劳,也有皇家一份。理想很丰满,
现实很骨感!窦唯却似乎根本不想给赵恒这个面子,
皮笑肉不笑的说道:“陛下此言差矣,这燕王殿下,还是好好养病为好,
若是守城的时候犯起了疯病,贻误战机,影响战局就不好了,依老臣看,
燕王那百十个侍卫还是别指望了,守城的主力还是要依靠燕郡豪族的那些私兵!
”一听这话,赵恒的脸一下子红了,他没想到,窦唯这么不给他面子,
窦唯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就凭你那个傻儿子,还想来守城?还是别了,
万一到时候犯起了傻,给北狄人开个大门什么的,岂不是丢大人了?
赵恒恶狠狠的看了窦唯半天,最后却发现无从反驳,只能十分憋屈的挥挥袖袍,
说了一句退朝就气呼呼的走了。赵恒走后,窦唯不屑的讥笑一声,
冲旁边同为豪族的韩家官员说道:“陛下也太痴心妄想了,
竟然指望燕王那个白痴去守城……”一众官员闻言,彼此对视了一眼,
齐齐哈哈大笑起来:“北狄区区几千骑兵,根本没有携带破城的云梯等工具,依我看,
这伙北狄人无非是想劫掠一番罢了,咱们这个皇上,就是被北狄人打怕了,有点草木皆兵了!
”“是啊,北狄人不攻城,就能证明我们的判断是正确的,他赵恒不过是惊弓之鸟罢了,
以后的朝堂上,我们便更有话语权了……”一个豪族官员轻蔑一笑说道。
窦唯闻言也是点点头,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他也是这个想法!……燕关边境,
镇守燕关的墨翟将军,年逾五十,出自大颂赫赫有名的武将世家。自参军,
便随立下累累战功。在西北领军时,曾数次击败西凉大军,令敌望其旗而不战自逃。
燕州的形势趋于混乱时,这位老将被派遣到了这里,成为扼守燕关的柱石。而此刻,
他看着手中的军报,满面愁容,军报上显示,有一大股骑兵不知是怎么绕过了燕关,
突然出现在了燕郡城下,一旦燕郡城破,燕关守军便会陷入腹背受敌的局面,
对大颂极为不利!而墨翟自从得知这个消息,便时刻准备前去增援,只等朝廷的调令,
可是直到现在,朝廷的旨意也没下来,这让墨翟心中十分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