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章如海都怀疑自己是幻听了,目光错愕的看着牧易礼,脚步都没有挪动半步。
“没听见?”牧易礼挑眉,声音重了一分,“给朕传和瑞王进宫!你,亲自去请!
”章如海一脚轻一脚重的走出御书房,满脑子都想的是牧易礼的话。皇上啊,
这和瑞王可和别的大臣不一样,岂是想什么时候传唤就能什么时候传唤的呀!
想到刚才牧易礼的眼神,章如海轻叹了口气,硬着头皮去了。“进宫?
”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莫策轻轻挑眉似笑非笑,他端坐在书案之前,
出尘卓绝:“本王都不知道本王什么时候得皇上这么看重了。”“瞧王爷您说的话,
您是国之重臣,皇上不看重您看重谁呢。”章如海笑眯眯的恭维,
“您也知道咱们皇上勤政爱民,所以召见王爷您勤着点也是应当的。
”这话章如海才说完就见莫策呵的笑了一声,章如海登时就抬眼看过去,
有些诧异原来和瑞王也会笑啊?莫策面上早已恢复如初,
他就那么似笑非笑的看着章如海:“章公公说的是,皇上的确勤政爱民。
”明明再正常不过的一句话却是让章如海老脸一红。
“那王爷的意思是……”章如海嘿嘿的笑着。“但本王确实是公务繁忙。”说着话,
莫策的目光就落在了案上的一沓文书之上,“实在是抽不开身,还请章公公向皇上说明。
明日本王再向皇上请罪。”“啊?”章如海一愣,“哎呀王爷,您别为难咱家。
”而此刻莫策已然站起身,走到章如海身边颇有风度的微微颔首,随即大步出了房门。
“王爷,王爷,您不是忙呢么!”章如海见状一愣,赶忙转身追上去,“王爷,皇上召见您,
您说什么也得去啊!”莫策脚步没停,“本王真的很忙。
今儿早朝皇上不是说国内忧患太多吗,本王忙着给皇上分忧,现如今要出府一趟。
章公公请回吧。”说着话,莫策脚步一转,穿过一道拱门拐弯就消失在了章如海的视野之中。
“唉!”章如海眼看着人走了,轻轻的叹了口气,
从怀里掏出自己的小手绢按了按额头上的细汗,“累死咱家了。”“那章公公,
您看这事……”跟在他身后的小太监低声询问却遭了章如海一帕子。随着一帕子打在头上,
浓香的脂粉味儿扑面而来,小太监下意识的倒退了一步,然后立刻赔笑。“章公公,
您这……”“哼。”章如海冷哼了一声,不耐烦的抖动着帕子给自己散热,“你问我,
我怎么知道!”说着看着莫策离去的地方,跺了一下脚转身就走,“先回宫复命吧!
”“不来?”牧易礼此刻手里抓着一大把棋子,棋子碧绿可爱,触手生温,不由的啧啧称奇。
听了章如海的话,她眼睛微微一眯,把玩着棋子的动作一顿。章如海苦着一张脸点头,“是,
和瑞王说了,他忙着给皇上分忧呢,明日再给皇上请罪。
”章如海很想在牧易礼面前添油加醋,
可他也知道如今的莫策并不是牧易礼想处置就能处置了的。于是只好实话实说。放屁!
牧易礼暗啐一声,怕是忙着怎么坐上她屁股底下那张椅子呢!赔罪?
牧易礼只想呵呵的笑两声。牧易礼没有说话,脑子在飞快的转动着。
片刻后忽然将自己手中的棋子一抛扔进了棋盒之中,起身,“朕去看看!
”说着她大步流星的就往外走,身后章如海愣了愣,忙不迭的追了上去,“皇,皇上,不,
不可!”章如海的声音太过于惊慌,牧易礼下意识的停住了脚步,转头看向他,“嗯?
”牧易礼明显的有些不高兴,章如海微微的缩了缩脖子,忙道,“皇上,
上一次出宫遇到的刺客您忘了?现在刁民太多,为了您的安全,您可不能再轻易出宫了!
”刁民?听着这话,牧易礼忍不住就哼了一声,说到底还不是国家太过腐朽?如果太平盛世,
百姓安居乐业,谁会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出来杀皇帝!“那照你这么说,
朕就窝在这皇宫里保命,哪里都不要去了,是吗?”牧易礼脚步没有动半分,眼神冰冷,
最后的一个“是吗”还特意咬紧了牙关,章如海甚至能听到咯咯的咬牙声。章如海抬头,
见牧易礼黑着脸,低头。他可不敢说出让皇帝窝在皇宫里保命的话,这可是大不敬!“不若,
皇上带上隐卫?”话一出口,他立刻偷眼去看牧易礼的反应,见后者无动于衷,
他又立刻低下头解释,“奴才知道皇上不喜欢隐卫,可隐卫功夫高强,
就是为了保护皇上而存在的。有他们在,您的安全才有保障。”“那就带上吧。
”就在章如海已经做好了就算自己磨破了嘴皮子也要劝牧易礼带上隐卫的准备时,
却没有想到牧易礼就这么轻飘飘的同意了。章如海闻言立刻松了口气,“皇上您稍等等,
奴才去命人备车,春天风凉,您还是披上一个披风吧。”章如海说着话,
转头扬手给身边的小太监打眼色,小太监会意的退了下去。章如海转身引着牧易礼走到廊下,
“外面不太平,皇上不要怪奴才多嘴才好。”呵?牧易礼转头意有所指的看了他一眼。
章如海讪讪的低下头去。“你给朕把那个放大,大眼睛拿来!
”牧易礼没有给他太久自惭形秽的时间。章如海闻言先是一愣,但也不敢再提出疑问,
立刻应下转身跑进殿内。不一会儿的功夫,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
牧易礼如愿坐在了出宫的马车上,心里向往着的是古代的街市。以前在现代的时候,
虽然她出入的地方多是警局或者案发现场这样的地方,但工作之余还是有时间逛逛街的。
可现在虽然说做了皇帝,全天下都是她的,但却没有那么自由了。难得的一次出门,
她心里抱着很多期待的。“皇上,直接去和瑞王府上吗?”“先去东市看看。
”这几天牧易礼私下里了解了很多中周国的情况,也知道了东市是汴京城最繁华的集市。
“摆驾东市!”听到牧易礼的话,章如海立刻传声出去,有隐卫跟着,他胆气也大了许多,
仿佛京城里去哪里都安全了。马车一路沿着朱红色的宫墙向前行驶,穿过护城河,
走了没一会儿就到了汴京城最清净也最贵气的街道:朱雀街。朱雀街上住着的都是皇亲国戚,
高官名臣。因着这,朱雀街也仿佛染上了三分贵气一般,看起来就格外的不同。
马车稳稳的行驶着,安静的街道中只能听到车轮碾过地面发出的声音。
牧易礼伸手轻轻的撩开窗帘,抬眼望出去,只见这里两边都是青砖石墙,朱红大门,
大门两侧的门当石因为门第不同而略有差异。门口两侧的石狮子威武的伫立着,
瞪着眼睛冲着她呲牙。起先牧易礼还饶有兴致的观察着这每一家门口的细小不同,
但最后看的多了也觉着没有意思,索性放下了帘子,微微闭眼想着这两天的事。
马车徐徐前进着,稳稳的拐过一个弯出了朱雀街。牧易礼这才又睁开眼睛,
再次撩了帘子去看。与朱雀街相连的是莫语巷,莫语巷不如朱雀街清净,
偶有货郎叫卖的声音传来,在这里住着的多是一些小官,到底也还算清幽雅致。
牧易礼的目光随着马车的前进而向前,莫语巷并不长,
拐出莫语巷没有一会儿应该就会到达东市。然而还没有到达东市,牧易礼就没了游玩的兴致,
只见莫语巷的尽头有一个乞丐趴伏在地上,样子奄奄一息的,仿佛出了这口气,
下一口气就会死过去一样。章如海不觉着有什么,他兴致勃勃的带着些许讨好开口询问,
“皇上,到了东市咱们先去哪里?去您最喜欢去的戏楼看看?”牧易礼闻言,转过头来,
目光津凉的看了他一眼,却没有做声。章如海被牧易礼这一瞪,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默默的垂下头去,不再说话了。牧易礼冷笑一声,再次转过头去,掀开帘子往外看。
从这条弄巷到东市的一路,有好几个这样的乞丐。到了东市,乞丐更多了,
他们或三五成群的跪在地上乞讨,或是一个人靠在墙边,面前是一个破碗,
碗里依稀有一两个铜板。想到刚才经过朱雀街的时候,
在马车里就能闻到的熏香胭脂抑或是酒香的味道,牧易礼就不由的冷哼一声,“朱门酒肉臭,
路有冻死骨!”“皇上?”章如海许是年纪大了,又没有听清他说什么,
于是一脸迷茫的询问,伸长了脖子等着去听。“不去东市了。”牧易礼放下帘子,
板着脸直视前方,“改道去和瑞王府!”牧易礼到了和瑞王府的时候还是一脸不爽,
没等人通报就大步走了进去,引得一众人心惊胆战的。
以至于门口守门的小厮进去通报的时候还不由的加快了步伐,小跑的就去了莫策的书房,
说话的时候还不停的喘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