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心不好出口，咬着唇不说话。贺婉清笑道：“同样是姨娘生的，
只因为那马姨娘是太太陪嫁的丫鬟，情分不同罢了。”她还记得那位贺三姑娘贺妙云。
虽同为庶出，却从来都瞧不上贺婉清，小时候贺妙云仗着得太太喜欢，便可劲儿地欺负人。
“我头前儿还看见马姨娘从三妹妹的院子里出来。”贺婉清，
道：“廖妈妈既然将姨娘守住了，那我便自己去我姨娘那儿看看好了。”“姑娘，
话是这样说没错。”锦心有些怕，道：“廖妈妈在库房吃了亏，这次一定会给姑娘难堪的！
”贺婉清揉了揉太阳穴，道：“我知晓，所以今日我不去，明日定叫她乖乖地给我让开了道，
还一分钱也不能碰我母亲的。”“嘘。”锦心吓了一跳道：“姑娘慎言，
唯有太太才能称母亲，其他的只能叫姨娘。”贺婉清愣了一下，笑着道：“我知晓了。
私底下，没那么多计较的。”锦心，道：“毕竟咱们院子里有奸细，还是小心为妙。
省得她说出去，排揎姑娘你。”顿了顿，她问道：“姑娘可还有什么吩咐？
”“你剪一两银子做赏钱，去书房替我借一本诗经来。”“啊！
”锦心大惊失色：“一两银子这么多？姑娘，这一两银子可要换一千七八百钱呢！
您要借书的话，这赏钱不必这般厚吧……”“照我说的去做。”贺婉清不容置疑道。
见锦心还在发呆，她不得不拿手指敲了一下她的脑袋，言道：“有些银子不能省，
我这银子若是被太太扣回去，也不过是一眨眼的事情，若不用重金堵住旁人的口，
只怕我还没做什么，我的消息就递到了廖妈妈跟前去了！”锦心面色一变，
连忙点头应承下来。“去吧。”当夜，太太并没有回府。
此时的贺婉清同上一世一般没有自己的人手，对府邸的事情两眼一抹黑，
好在从前世零星的记忆里头想起来一些事来。譬如在这天早上，
贺老爷会因为书房的小厮打翻了茶碗而责罚他。一大清早，
贺荣之便顺着外院的小道朝书房走。“硕鼠硕鼠，无食我黍！三岁贯女，
莫我肯顾”……朗朗的读书声，从内院飘了出来。“咦？”他一时竟觉有趣，
吩咐身旁的小厮留在那里，抬脚便从月洞门走进了内院。竹林旁的亭子里头，
身着淡紫色长裙，身上套着交领绣银丝碎花比甲的少女正拿着书册大声诵读着。“逝将去女，
适彼乐……乐……”她似是遇到不认识的字眼了。贺荣之笑出了声，开口道：“适彼乐郊。
”“爹爹！”少女转过头，乌黑若点墨的眸子里便尽是笑意。她长长的睫毛微微扇动，
似是抑制不住喜悦之情道：“爹爹怎会来此处？”“啊哈哈哈。
”贺荣之摸了摸胡子道：“我见你穿了这样一身还以为是三丫头呢。”贺家没有男丁，
三位姑娘里头，就数贺婉清最不会打扮，无论何时都穿着一身又素又旧的衣裳。
问她永远都是说喜欢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