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就算了吧。”锦心颤着声音低声劝道。贺婉清看了廖妈妈的样子也有些心悸,
更遑论锦心这等在她威严底下讨生活的丫鬟仆从?可是一旦被她压下去了,
将来还如何逆天改命?她再也不想日复一日舂米劳作,再也不想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别苑柴房,
再也不想吃着发馊发臭的冷粥硬馍!再也不想她的孩儿……贺婉清伸手按住了平坦的小腹,
眸中猩红之色一闪而逝。她吸了一口气,笑着大声道:“廖妈妈,爹爹可是要进京的人!
您觉得若是叫旁人知晓,府中的女儿去拜见他竟然穿着破洞的斗篷,该当如何?
”“您也别拿话压我,我字字句句都为了爹爹的前途着想,您要是反对,那便是对家主不敬!
”“放肆!”廖妈妈眸光凶狠起来。对家主不敬,这样的罪名足以将一个仆从活活杖毙!
贺婉清道:“放肆?您是说我贺婉清对您廖妈妈放肆?”她故意将贺字咬得极重。
贺婉清踏前一步,她盯着廖妈妈的眸光冷硬如铁,
恍如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一般噬人:“莫忘了您的身份!”廖妈妈被她的目光一盯,
顿觉得毛骨悚然,竟堪堪退了一步。“不该我的我一概不要,廖妈妈且放心,
我只要一个新的斗篷,另外,我的被褥不知为何湿了,还望妈妈遣人换套新的。
”贺婉清收了眸光,笑盈盈地道。“告辞。”话罢贺婉清抬脚便走,锦心连忙跟上。
素绮看了一眼廖妈妈,低下头也赶紧离开。贺婉清拿着帕子的手攀上院门,
忽然回头道:“近日可就是老夫人的忌日,太太最是孝顺,我想若是我出了什么事情,
恐怕也不美,是与不是?”也不等廖妈妈回答,贺婉清便离开了。他们走后,
廖妈妈身边的几个婆子丫鬟俱都围了上来。“廖妈妈,为何会放任她如此?
”廖妈妈只觉得额间发痒,伸手一摸,竟是冷汗。那目光,太可怕了!“照她说的去做!
”廖妈妈阴恻恻地低声道:“等太太回来了,那些给出去的,自然要她吐出来!
”她身边的姚妈妈道:“素绮也太没用了!连个病秧子都对付不了,倒叫她跑出来搅风搅雨。
”廖妈妈听了也是暗道晦气。原是得了消息想来磋磨一下这位庶小姐,而今赔了夫人又折兵,
还被她顺势当了枪使。看了站在一旁的李婆子只觉得分外碍眼,
廖妈妈一个巴掌就扇了过去:“没用的蠢货!”那李婆子挨了贺婉清一巴掌,
如今又被廖妈妈责打,此时吓得“噗通”一声连忙跪到了地上。
谁都知晓太太身边这位廖妈妈的体面,她顿时吓得魂不附体,连忙自扇耳光道:“我没用,
我蠢,廖妈妈息怒!”廖妈妈一手捏着帕子,指着这李婆子对身边人道:“来个人看着她,
给我打足了四十下才许她停手!”姚妈妈跟在她身边,出院门的时候,
还听见后头李婆子带着哭腔的耳光声和忏悔声,她登时就一个激灵,开口道:“廖妈妈,
这李婆子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受牵连的,不如轻轻饶过?”她想了想道:“您如此做,
岂不是替大姑娘立了威涨了脸面?”廖妈妈笑得慈和,口里冷冷道:“你只知其一,
不知其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