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妈妈没料到贺婉清竟然有胆子威胁于她。神色阴晴不定之际,
身边的一个婆子大声道:“站住!”廖妈妈伸手拦住了那婆子,冲她摇了摇头。
眼看贺婉清已经快走到院门口了。那婆子低声对廖妈妈狠狠地道:“她虽是府里的姑娘,
不过是个十二三岁的无知小儿,
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将她软禁起来……”廖妈妈阴沉着脸思忖了一瞬,终是没拿得定主意。
冷森森地看着贺婉清的前脚踏出了院门,她寒声道:“大姑娘,回来吧。”贺婉清心中一松,
微笑地回过头道:“廖妈妈还有何事?”廖妈妈恢复了笑容,这笑容看在贺婉清眼里,
只觉得不寒而栗。前世吃过她的亏,贺婉清知道,这个老婆子越是笑得慈和柔顺,
心中的心思便越是狠毒。“李婆子,你另取个算盘,将这五年来短了大姑娘的银两拨给她。
”廖妈妈说得咬牙切齿,偏生是一副笑模样。贺婉清定了定神,自知此事开弓没有回头箭,
她前世与人为善并未得罪任何人,却还是不能独善其身。如今得罪一个廖妈妈又何妨?
“那就谢过廖妈妈了。”贺婉清笑容清澈,抿了抿苍白的唇瓣淡淡道:“只是,
前几年便罢了,今年冬日不知怎的特别冷,太太慈爱,给我们这些晚辈每年都裁了衣裳。
”廖妈妈不动如山,闻言只是眉头跳了跳,转过脸来笑着道:“大姑娘的意思是?
”贺婉清低下头,拿帕子扫了一下裙摆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又捏住了帕子另一角掩唇笑盈盈地道:“可不就是廖妈妈您想的那个意思?
我这身子骨不争气,总忘记叫丫头们去库房拿,今天既过来了,便一并取走,
也省得姐姐妈妈们劳累送一遭。”“呵。”廖妈妈轻笑一声,
眉梢一抬道:“大姑娘可真会挑日子。”贺婉清哪里不知她的意思,
连忙笑道:“廖妈妈说哪里话,我是今日碰巧醒来。”“再者,母亲慈厚,每每到她跟前,
也总询问我的身体。也是母亲没在府中,她若是在,定然也会给我的。”那些先前发笑的人,
看到这里便再也笑不出来了。
有下人将银两点算清楚递过来道:“拢共是一百一十两又一吊五百钱。”“锦心,收着。
”贺婉清心中雀跃面上却沉凝平静,这不过是她的第一步。锦心捧着那盘子,
喜极而泣道:“小姐,我们有银子了!”贺婉清点点头,
从上头拿了五百文钱道:“我既说了赔,便是作数的,这里是五百钱。
”又对锦心道:“你再数一百文出来还予妈妈们。”“好说。”廖妈妈遣人将铜钱接了。
“还有秋裙春袄各一套,冬日的棉衣也都麻烦妈妈了。
”贺婉清没管廖妈妈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只笑盈盈地道。廖妈妈一一吩咐人去弄了,
以为贺婉清这事儿便了了,不料她接着开口道:“还有……”“大姑娘,可不要得寸进尺。
”廖妈妈眼里闪过寒芒,从牙缝里挤出声音笑着道:“凡事讲求个适可而止,否则,
那是要吃大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