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锦心低声唤她,着急地摇了摇贺婉清的胳膊,“我们哪里有钱赔给她们?
”贺婉清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稍安勿躁。只是锦心的声音虽低,
但她那窘迫慌张的神色动作旁人瞧在眼里,又有什么不明白的?几个人了然地轻笑出声,
廖妈妈捏了帕子掩唇咳了两声,和软道:“既是大姑娘自己提的,那我便不拦着了。
”她指了指这算盘道:“姑娘有所不知,这算盘虽不值什么钱,也用了好些年。不过,
一则府里的人用惯了,再则,坏了就得买个新的,
折的银子也和新的一样呢……”贺婉清点点头温婉道:“廖妈妈说得是,
不知买个新的要几许银钱?”廖妈妈笑了笑道:“不多,三百钱。”除了面色苍白的锦心,
包括素绮在内众人都一脸看好戏的神态。“哦?”贺婉清却是笑了笑,
不慌不忙道:“我既失手摔了算盘,又让李妈妈受了惊吓,三百钱怎么够,我愿赔双倍。
”“小姐!你是不是病糊涂了!”锦心大惊失色地跑到她跟前又急又惊地低呼道。
贺婉清但笑不语。众人也都惊讶而怀疑地望向贺婉清。不说旁的,单说她身上这件斗篷,
此时都还破着一个窟窿没补上,哪里来六百钱赔给账房?廖妈妈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一时之间陷入思索。贺婉清往前走了两步,笑得璀璨,朗声道:“想必廖妈妈也知道,
我身无长物,并没有银钱赔偿,概因我八岁的时候大病了一场,是太太心疼我,
怕底下的人欺上瞒下贪墨我的银子……”“所以替我暂时收在账房再没有发给我过。
今日既出了这样的事,我便将这五年的月银领了,也好赔偿一二。”廖妈妈顿时脸色一变,
那慈和的笑容再维持不住,脑中千回百转之后,她低沉着嗓音道:“既是太太心疼姑娘,
我等也不便做主,不如等太太和二小姐从寒山寺回来……”“不必了。”贺婉清笑容淡然,
说话却斩钉截铁:“廖妈妈做不得主我不为难你,母亲不在,家中还有爹爹可以做主不是?
”“怎可惊动老爷!”廖妈妈心下一慌,
扣下庶女的月银之事乃是太太王氏瞒着贺老爷私自做主的,此事她作为心腹自是一清二楚。
许是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大,廖妈妈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拿帕子按了按鬓角道:“我是说,
老爷公务缠身,后宅琐事怎好去叨扰他?”贺婉清眨了眨眼道:“廖妈妈说的是,
我也正是此意,那我的月银……”廖妈妈顾左右而言他,
对站在一旁的李婆子道:“你也真是的,大姑娘不过是摔坏了个算盘,也不是什么大事,
便不必赔了吧?”库房众人连忙点头附和:“廖妈妈说的是。”贺婉清冷笑一声,
回头道:“锦心,素绮,母亲今日赏赐了些许糕点,爹爹操劳,
我看我们还是送些给他尝尝才是。”话罢便当先朝着院门口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