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齐顺元十七年七月。永御宫前,夏清猗紧了紧身上的披风,明明已经七月份了,
她却冷的瑟瑟发抖,感觉不到一点儿温暖。“皇后娘娘,
陛下宣您进去呢”引路太监在她耳边轻唤了声。“嗯”。迈进宫门,
北齐皇燕蓁高坐上方庄严肃穆,夏清猗对上他淡泊如水的眸子,心脏就疼得紧。她缓缓跪地,
“不知陛下唤臣妾前来所谓何事”。燕蓁表面淡然,可心却是一抽一抽的痛,
她的淡漠还是一如从前,珍妃说,夏清猗从未爱过他,一切不过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想必是真的如此。“东晋派人来接皇后归国了”。一字一句,字字锥心。夏清猗猛然一怔,
然后低声默默道,“陛下……真愿放臣妾离开?”她说的哀默,可在燕蓁眼里,却是巴不得。
“都说东晋长公主生性凉薄事事不放在心上,以前朕还不信,如今看来果真如此!
”燕蓁的眼眸瞬间充血,怒目横眉的看着她,“夏清猗,朕问你,在你心里朕究竟是什么!
”自然是夫君!夏清猗在心中呐喊,可奈何天性使然,她终究还是用沉默面对他。
燕蓁的怒火就像发在了棉花上,他是气的够呛可对方呢,不伤分毫。
“罢了罢了”燕蓁不耐烦摆摆手,“习将军已在宫外等候,皇后随他离开吧”。说罢,
习墨一身墨色长袍走进,对燕蓁行了礼,转头看向夏清猗时眼露惊愕,
公主殿下怎么消瘦的如此厉害。夏清猗也看了他一眼。两人相互对望,
在燕蓁眼里便是久别重逢后的含情脉脉。他的怒火更胜,心中埋怨夏清猗,
既然早已心有所属,又为何答应联姻。恼怒至极,不想再看殿下两人的缠绵悱恻,冷声道,
“习将军,朕事务繁忙就不送了”。习墨微微颔首,扶起夏清猗,轻声道,“公主,
陛下让末将接公主回家”。夏清猗愣愣的任由习墨拉着她走出永御宫。
看着宫道上那些大着胆子对她指指点点的太监宫女,夏清猗便笑了,想她东晋长公主,
福慧双修文韬武略样样精通,政事上更是伶俐至极,本应是一只翱翔于天地间的凤凰,
却甘愿折断羽翼,栖于燕蓁的后宫。她为他牺牲了这么多,最后换回来的却是一纸和离书!
……车队走了三天三夜,已到了东晋与北齐交界。
习墨怕一直赶路夏清猗身体吃不消便吩咐车队暂停休整。“公主,喝些水吧”。
夏清猗接过习墨递来的水稍稍抿了一口,然后塞给他,“你也喝些吧,这几日辛苦你了”。
习墨喝了一口,“护送公主,不累”。夏清猗笑笑便没再说话。休整过后,
习墨扶着夏清猗正准备上马车,忽然听到前方传来一阵吵杂声。习墨眼神凌厉起来,
所有侍卫也按着刀时刻准备着。不多时就见一群百姓带着包袱逃命似的跑,
一边跑一边往后看,就好像后面有人追一样。夏清猗从衣着看出那些是北齐的百姓,
北齐在燕蓁的治理下国泰民安,边境也从无战事,怎么会有百姓逃亡呢?
“去问问发生了什么”。习墨很快就回来了,“南楚大规模进犯,占下柳州破了黄玉关,
据说为防都城遭难北齐皇已经亲自上阵了”。闻言,夏清猗心下大惊,
破了黄玉关就离都城不远了。“公主,继续赶路吧”,打听归打听,
习墨可不想夏清猗再管北齐的事,既已和离北齐就与公主无关。夏清猗知道习墨的心思,
点点头任由他扶着上马。只是刚走没多久,夏清猗就叫着肚子疼,习墨见她面色苍白,
额头上挂着豆大汗珠便不疑有他,忙喊停车队,扶着她下马车。只是她双脚刚刚落地,
便趁着习墨不注意拽过他腰间的佩剑,砍断拴马的绳子,然后飞身上马朝北齐都城跑去。
“公主——”习墨恨自己太过大意,怎么就着了她的道,“众将听令,
追回公主顺利返回东晋!”夏清猗骑着马没有走他们来时的路,而是绕了一条最近的小路,
不出两日就赶回了北齐都城。城墙大门已被炸掉,入目疮痍残桓满地,夏清猗惊愕,
南楚兵力何时这样强盛了。她拽过一个正逃着的男人,问清情况。
那男人一边拼命挣扎要逃一边说道,“南楚的火炮已经打到皇城了,皇帝自己都自顾不暇,
我们不跑还等什么”,说完,打掉夏清猗的手拔腿就跑。仅仅不过两日,南楚这是要灭国啊。
阿蓁!夏清猗不敢有耽搁,一路飞奔至皇城宫门。她从宫门一路斩杀南楚兵至内廷永御宫,
一身白衣皆被鲜血染红,就像披了一身铠甲,无所畏惧所向披靡。
然而北齐大将岳森一刀砍死眼前的士兵,忽见前方一抹血红独立,他定睛一看,激动的喊道,
“陛下,是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来了!”